聽到陳宗則的話,包括孟啟龍在內的眾人都一齊把目光投向了張勝穎。陳宗則實驗室的磁強計遭到了人為破壞,導致實驗人員資料出錯,而張勝穎又專門選擇了磁效能資料這一項來向寧靜發難,並且想當然地認為寧靜的資料一定是錯的。把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誰能猜不出其中的關聯呢?
“張勝穎老師,請你回答這個問題,陳老師實驗室的磁強計遭到人為破壞,這件事你事先知不知情?”孟啟龍厲聲地問道。
“我……我怎麼會知道。”張勝穎結結巴巴地否定著,臉上那緊張的表情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樣的古話。
“那就奇怪了。”陳宗則道,“如果你不知道我實驗室的磁強計壞了,怎麼會如此確信寧靜做的磁效能實驗資料是錯的呢?”
在此之前,雖然張勝穎與秦海有了衝突,但陳宗則還是一直都在怛護著張勝穎的。他是研究中心的主任,張勝穎算是他的屬下,他總覺得自已有義務要保護和照顧張勝穎。然而,在今天早上得到寧靜的報告,說張勝穎可能安排人故意破壞了實驗室的磁強計之後,陳宗則對張勝穎的最後一點香火之情也蕩然無存了,他完全無法理解,一個平日裡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教授,怎麼會做出如此沒品的事情。
陳宗則到這裡來之前,先回自已的實驗室察看過了那臺磁強計,陪同他一道去的,還有秦海、肖偉浩以及兩名安全部門的痕跡鑑定專家。專家對磁強計進行了拆卸,用專門的裝置進行了取樣,然後告訴陳宗則,磁強計的確遭受了人為破壞。破壞的時間就在大約一個月之前,也就是寧靜在做最後一組磁效能實驗的時候。
這時,旁聽寧靜答辯的學生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告訴陳宗則,張勝穎帶了孟啟龍和學術委員會的教授們去了答辯現場。當場指責寧靜的實驗資料造假。陳宗則把前後的事情一聯想,自然就猜出了張勝穎的打算,這才氣勢洶洶地趕過來,向張勝穎發難。
張勝穎陷害寧靜,影響的可不僅僅是寧靜一個人。如果寧靜的資料造假得到確認,陳宗則作為寧靜的導師,是首先要被殃及到的。此外,這樁醜聞一旦公開。寧靜此前發表的論文都會遭到質疑,甚至整個超導研究中心的研究成果都會被否定。為了個人的一些利益,不惜拉眾人下水,張勝穎此時犯的可就是眾怒了。
“你們實驗室的裝置沒有管理好,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張勝穎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是死扛著了。她不可能承認自已對此事知情,一旦她承認了,別說在超導這個圈子裡能不能混下去,就連她在京城大學裡的教職,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陳宗則自然也不指望張勝穎馬上承認。他冷笑一聲,說道:“張教授,我們是多年的同事了。我自問這些年對你也還算是比較照顧。今天的事情,我更希望是一場誤會,不過,到底是誤會還是其他的,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到這裡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因為事情牽涉面很大,國家安全部門已經介入調查了。”
張勝穎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揮了揮手,說道:“這關我什麼事?我只是想維護學術的純潔。既然寧靜的實驗資料沒有問題。那就算是我弄錯了,你們繼續就好了……”
說罷。她轉身就想往外走,孟啟龍喊住了她:“張勝穎老師,請你等一下?”
“幹什麼?”張勝穎色厲內荏地說道,“我實驗室裡還有事情呢。”
孟啟龍指了指手裡拿著的一部手機,說道:“我剛剛接到辦公室的電話,校保衛處讓我通知你,鑑於陳宗則教授的實驗室發生了裝置被人為破壞的事件,超導研究中心的人員都要接受相關的調查。在安全部門得出最終的調查結論之前,請你不要離開京城。”
“憑什麼呀!我下週要去浦江參加一個學術會議,還有,我要回老家去探親……”張勝穎尖叫道。她說的這兩件事都不是事先安排過的,是在聽說安全部門介入調查之後,她才臨時起意的,目的就是避開風頭。誰料想,安全部門居然想到了這一點,要求她不能離開京城。
“這是安全部門的正式通知,張勝穎老師,請你務必配合,否則的話……”孟啟龍遞給張勝穎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便站起身,領著幾位學術委員會的教授向外走去。
張勝穎愣了一下,連忙追出門去,大聲地喊道:“孟校長,孟校長!你聽我解釋……”
孟啟龍哪有興趣聽她解釋什麼,這一刻,他的肺都快氣炸了,巴不得安全部門馬上拿出一個調查結論,把張勝穎繩之以法,也給其他想搞名堂的人一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