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我們帶到你侄子這裡來,你是存心坑我們吧?”
聽到辛金隆的話,葛東巖驀地把正在四處逡巡的目光收回來,盯到了魯建忠的臉上。魯建忠被他這一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連忙擺著手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辛老闆千萬別誤會,我們這村裡的人都是親戚,其他廠子的老闆也有叫我叔的,還有叫我爺爺的。這家同鑫鋼廠是我們村最大的廠子,連高縣長都……”
“魯建忠,你又在嚼舌頭了!”沒等魯建忠把話說完,就聽得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打斷了他的話。秦海轉頭看去,只見一個30來歲的漢子從廠門內大步走了出來,惡狠狠地瞪了魯建忠一眼。
“呃呃……大雙,我沒說什麼啊。”魯建忠顯然是很怕這位遠房侄子的,他剛才為了向辛金隆證明自己沒有徇私,差點把縣長高學建在同鑫鋼廠擁有股份的隱密給說了出來。這種事情在東道溝村的確不是什麼秘密,但對外人說起,就是犯了大忌了。魯建忠說錯話被魯大雙抓了現行,豈能不感到害怕。
“你們是來買鋼材的?”魯大雙沒有再搭理魯建忠,而是把目光轉向辛金隆一行。他把三個人都打量了一番,然後才對著辛金隆發問了。
“你是這家廠子的老闆?”辛金隆沒有直接回答魯大雙的話,而是向廠子努了努嘴,傲慢地反問道。
魯大雙並沒有因為辛金隆的無理而感到憤怒,相反,他覺得辛金隆這種作派才像是真正的大老闆風範。作為一個坐著賓士600前來的老闆,怎麼會被別人牽著話頭往下說,在任何時候,他都應當是主導話題的人才對。辛金隆不回答魯大雙的問題,而是反客為主地問魯大雙的身份,這和反應是與其身份相匹配的。
“是的,這家廠子是我開的。”魯大雙回答道。
“能軋螺紋鋼嗎?”辛金隆又問道。
“各種鋼都能軋。”魯大雙道。
“12的螺紋鋼,什麼價錢?”辛金隆道。
“要不……咱們到裡面談?”魯大雙透過這番對話,已經基本相信辛金隆的身份了,他向辛金隆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臉上同時陪上了笑容。
秦海、辛金隆、葛東巖一行跟著魯大雙進了廠門。秦海看到,廠子的廠區並不大,也就是五六畝地的樣子。廠區一半的面積是一座簡易車間,旁邊還有幾間簡易房,應當是魯大雙自己的辦公室以及財會室之類的行政使用者。另外一半面積就是廠子的料場,堆著一些廢鋼以及用氈布蓋著的成品鋼材,還有一些裝置配件之類的東西。
整個廠子根本沒有什麼現場管理可言,東西的堆放毫無章法,車間也達不到通風、消防等方面的要求。常年的煙熏火燎,使得廠區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樣子,偶爾進出的工人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人一看就對這家廠子的產品缺乏信心。
“咱們直接到車間看看吧,邊看邊談,節省時間。”看到魯大雙要把自己一行人帶往他的辦公室,辛金隆攔住了他,抬手指了指車間,用不容分說的口吻建議道。
“嗯,好吧。”魯大雙倒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車間是什麼德行,但同時也知道能夠跑到東道溝村來買鋼材的,都是對鋼材質量沒有什麼高要求的奸商。正規的建築隊或者房地產公司根本就不可能接受這種村子裡煉的鋼材,但凡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這裡出產的必然是劣質的地條鋼。
眾人跟在魯大雙的身後走進了車間。車間裡的狀況就更讓人齒冷了,一臺中頻電爐立在車間的一個角上,旁邊有一臺老掉牙的軋機,還有一些醜陋不堪的鑄模。因為是白天,電爐並沒有工作,一些工人在用切割機分解著廢鋼,這是在做冶煉前的準備工作。
這也是這類小鋼廠的特點,為了節約成本,同時也是為了避免用電負荷過大沖擊電網,所以這些小鋼廠一般都會選擇了夜間進行廢鋼的熔鍊,這時候屬於電網負荷的低谷,一般供電部門還會給予階梯電價的優惠。
看到這樣簡陋的生產現場,葛東巖忍不住咧了咧嘴,但辛金隆和秦海都是一臉淡漠的樣子,因為這種景象是他們早有預料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