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木著一張臉進了廳中,先給趙老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趙老夫人早已起身迎了上去,請他坐到左邊一張太師椅上,才回了自己位置。坐下後,便對右手邊也已起身的阮二老爺道:“梓和啊,這便是嶺南王世子,前不久才從嶺南特意過來,探望太妃娘娘。”梓和是阮二老爺的字。
阮二老爺忙對著蕭燁行禮道:“小民見過世子爺。”
蕭燁起身揮手道:“表姨夫免禮。”又請了他坐下,才轉眼看站在一側的安槿,此時安槿已從震驚中醒來,調整了表情,不過看起來還是有點懵懵的,用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偷偷打量著他,頗有點受驚的感覺。
蕭燁感覺到她的目光忐忑不安而疑惑,心裡不知為何不自覺的一喜,仔細看安槿臉上的疹印,見只有淡淡的粉色殘留,心裡竟鬆了一口氣,這才正了正臉色轉頭對趙老夫人道:“兩年前燁頑劣,不小心害得阮七妹妹跌落山坡,聽說昏睡了月餘,燁卻不及陪禮便回了嶺南,心裡一直甚是不安。剛想著什麼時候來看看妹妹,就又聽說妹妹出了疹子,想到嶺南多瘴氣,時有人有類似病症發作,所以大夫在這方面經驗很足,我便一起帶了我的一個大夫過來給妹妹看看。”
安槿一直全神貫注戒備著蕭燁,聽到這裡,心裡罵道,原來自己兩年前穿來摔斷腿也是這變態的傑作啊,到底跟我什麼仇啊?不弄死我不休?
再聽說蕭燁帶了大夫給自己看病,立即警鈴大作,心想他有這麼好心?當時絕不是自己的錯覺,一定是他踢自己落水的。而且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自己的疹子都快好了,才假惺惺的帶著大夫來。
她這卻委實是怪錯了蕭燁,在這個時代,得疹子是大事,但凡家裡有這樣病症的必然會封鎖訊息,更何況是治家嚴謹的國公府,而老太醫嘴巴嚴謹更是不會說。蕭燁今天得到訊息,還是因為阮安柟掛心安槿,特意使人回順國公府探問,才被一直留心安槿的蕭燁知道了。
老夫人很高興,忙就要安排老大夫先給安槿看過,蕭燁卻是道:“我看妹妹的疹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倒不必著急。其實我這個大夫是祖母所賜的一個女醫師,在調理身體方面很是內行,反正我也用不著,不若這些天就先讓她跟著妹妹,慢慢調理下身子。聽說出疹子多半是身體失調,要多加調理才好。”
老夫人和阮二老爺大喜,忙又起身謝過蕭燁。老夫人不禁感嘆,外人總說嶺南王世子頑劣不堪,野蠻無禮,果然都是誤傳啊,這孩子多懂事多體貼啊。也是,太妃娘娘教出來的孩子怎麼會差?
而一側的安槿卻心頭髮涼,頭頂一片烏雲飛過。送大夫給自己調理身體?想到蕭燁的不按常理出牌,上次看自己陰沉沉兇殘的眼睛,還有自己送他的那塊裹著泥巴的飛石,天要滅我啊,安槿長嘆,誰知道他是不是派個大夫過來慢慢折騰自己,甚至毒死自己的?說不定就是先折磨後毒殺。
蕭燁板著臉看著安槿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轉換,心裡得意非常,讓你整天拿那張漂亮小臉騙人,這回必要那大夫治得你死死的。
兩人心裡各自交戰著,這時有丫環上來報說六少爺過來給姑父請安。剛報完,那邊趙承奕已經跨門而入,先是對著祖母行了禮,然後再又對右側坐著的阮二老爺行了大禮,道:“侄兒給二姑父請安。”
阮二老爺忙上前扶起趙承奕道:“六侄兒免禮。”又對著趙老夫人道,“六侄兒又長高了,更是丰神俊秀了,很有老國公爺的風采。”
老夫人看著趙承奕行禮,又聽了阮二老爺的誇讚,滿面笑容,很是欣慰。等見禮完畢,才對趙承奕道:“你來的正好,今兒個嶺南王世子還過來了,你正好過來見見禮,你們也有兩年未見了,記得當初你們還玩得很好。”
趙承奕這才轉身看向蕭燁,他看著面前這個面容黝黑似曾相識的俊挺少年,有一剎那的恍惚。他早已經不記得蕭燁兩年前的模樣,八年後的樣子卻死也不會忘記。現在蕭燁才只有十三歲,但已和八年後極為相似,眉目深刻俊朗如刀刻,眼神深邃而冷漠,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趙承奕緊緊攥住了手心,片刻後才展開笑容對同樣打量著自己的蕭燁行禮道:“承奕給世子請安。”
蕭燁沒有出聲,看了趙承奕好一會兒,才懶懶道:“表弟免禮吧,一家人何須如此多禮,兩年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蕭燁的直覺一直很準,剛才這個趙承奕看向自己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恨意和殺氣,之後是一總無奈的妥協。他還記得這個少年,兩年前的時候,趙承奕還跟在他後面求他教他騎馬打獵射箭,沒想到兩年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