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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火通明,隱約可見舞裳翩躚、觥籌交錯。

有道是:馬行無力皆因瘦,人不風流只為貧。

仗著囊內有些金銀,公子哥兒、大佬爺們都興致勃勃地趕了來,聽著小曲,賞著舞姿,暢飲佳人獻上的美酒,確是好一派紙醉金迷!

河岸另一頭漫步走來兩人,看似一主一僕……主子一身淺青色襦衫,笑容婉約,舉手投足間均顯得溫文爾雅。僕人緊隨於後,著一身灰色布衫,一對細縫眼開合間閃過一絲精芒,顯露幾許沉穩幹練。

看這二人也像是來找樂子的。尤其是那位主子,口角含笑,一路走一路看,悠哉悠哉地逛到河岸邊擠作一團看熱鬧的人群外圍,一臉好奇地想往人群裡鑽。尾隨在身後的僕人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主子的衣袖,道,“宮主,您一個女兒身怎可往男人堆裡扎?”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主子頗瀟灑地揮一揮寬大的襦袖,道:“本宮出門前特意在身上‘刀尺’了一番,此刻在旁人眼裡,本宮就是那濁世翩翩佳公子,只要你不洩露本宮的底兒,又有哪個辨得出真假來!”

僕人瞪著眼前這位“濁世翩翩佳公子”,問:“您故意改裝成這副模樣,該不會是想學那浪蕩公子上花船放浪一回吧?”

“有何不可?”主子掩唇呵呵一笑,“本宮也想嚐嚐鮮,開開眼界呢!”

“宮主!”僕人那兩根扁眉成了“八”字型,他抽搐著嘴角,說道,“您可別嚇唬鬥勺啊!這鮮哪是您能嘗的!”

喝!聽他自稱鬥勺,那眼前這位女扮男裝的可不就是情夢麼!姑娘家今兒個還在拿人尋開心?

果然,溫溫綿綿的語聲一出,又是調侃人的語氣:“你們男人嘗得,本宮就嘗不得麼?”昨兒個姑娘家不就身披喜袍、乘坐大紅花轎闖過送葬儀陣上門逼婚了嗎,江湖兒女,行事、作風怎能被圈在世俗觀念的小框架裡!

她徑自擠入人群前方一看,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脫口道:“是他!”

鬥勺上前,順著她視線所指的方位放眼望去,只見河面上並列呈一字排開的畫舫中,有一艘以純金色錦緞裹頂的畫舫尤其醒目,船頭甲板上有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坐在船舷上,身上穿一襲髒兮兮的破爛布衫,褲筒高高捲起,赤著的雙足浸泡在水裡,正低著頭呆呆地凝望著水中倒影。女的雲發高盤,姿容豔麗,身上穿一襲金燦燦的裙裳,長長的裙襬呈荷葉狀鋪在甲板上,兩幅水雲袖各繡著展翅欲飛的一鳳一凰,懷抱琵琶,正時斷時續地彈奏著一曲憂傷的音律。

鬥勺不解地望著金色畫舫中那兩人,若他沒記錯,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男子,應當就是昨日被“醉八仙”的堂官丟擲窗外的那名酒鬼。再看那女的,雖稱不上風華絕代,卻也豔麗動人。何況,她的這艘畫舫佈置格局均高出其他畫舫足足一籌,想必這女子的身價頗高,手頭不闊綽的男人們通常連這畫舫的邊兒都沾不著,她又怎會讓個邋遢的酒鬼近身來,還不惜親自彈曲,取悅於他?怪哉、怪哉!難怪有那麼多人圍在這兒指指點點。

鬥勺這廂是百思不得其解。情夢也微感詫異,想不到時隔半日,就又見著這兩人了。她沒料到的是,這金衣女子居然是揚子渡口的一名“船孃”。

她暗自猜測這二人的關係,金色畫舫上此時悠悠傳來了歌聲,卻是彈奏琵琶的金衣女子紅唇輕啟間吐露的心聲。她細細聆聽,歌聲縷縷傳入耳中:

曉風乾,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短短几句歌詞,金衣女子反覆地唱。原本背對著她的男子搭在船舷上的手漸漸合攏,緊握成拳,又猛地鬆開,下一刻,又緊握成拳,再猛地鬆開,如此反覆,直至那歌聲重複唱到第九遍時,他霍地站了起來,一旋身,掀開艙口那層布簾,躲進艙內。

歌聲戛然而止,一滴淚水從金衣女子的眼角滑落,墜在琵琶上。

岸上的情夢清晰地聽到那女子的一聲嘆息,不知怎的,她胸口又燒起一把無名火,當即想也不想,提了口氣,飛身躍過踏板,輕盈地落在那艘金色畫舫的甲板上。

鬥勺大吃一驚,連忙提氣輕身,凌空尾隨而上。

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一片驚呼。

金衣女子見自己船上突然多了兩名不速之客,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少頃,她又恢復了鎮定,只拿兩眼兒瞅著情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