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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回 黃雀在後

祖宗了,乾脆叫不要臉祖宗得了。”江蘺從丹贔的兩指間抽回長劍,劍尖兒依舊遙遙相指,劍身上銘文森嚴,赤金光芒粼粼如水波盪漾,寒意大作,劍氣逼人。

丹贔毫不畏懼的對著那長劍,話中有話道:“打架,那多麻煩,這小妖女的命在我手裡,還怕你不將七星圖乖乖交出來麼。”

江蘺頓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無處著力,慌張茫然之感極快的漫過心間,他唇邊乾涸,不知該說些甚麼,脫手就要將七星圖丟出去,去換小妖女的命。

誰料此時,雲軸子遙遙趕來,一把攥住了江蘺的手,雪白長髯微微飄動,幽藍雙眸定定望住江蘺,話卻是對著丹贔所說:“老夫在此,丹贔,你跟老夫打一架,來定一定七星圖的歸處可好。”

丹贔卻不屑的瞥了雲軸子一眼,只對著江蘺語出威脅:“江蘺,你是知道老夫的,素來說到做到,七星圖給我,小妖女給你。”

四圍靜謐極了,仿若那個打鬥聲,嚎叫聲,波濤聲皆在頃刻間沉了下來,空蕩蕩的天地間,只有他們四人而已。

落葵望住江蘺,眸光微冷卻又篤定,眼風掠過雲軸子的臉龐,輕微的搖了搖頭。

江蘺一哽,轉眸望了雲軸子一眼,卻見他眸光微閃,心知今日再瞞不下去,瞞不下去又如何,他全然不念後果,抬手就將七星圖扔了過去。

“江蘺,你。”雲軸子不可置信的瞪了他一眼,忙飛身去追,卻已是晚了,隻眼睜睜的瞧著丹贔一手撈過七星圖,一手推開了落葵。

江蘺緊緊攥住落葵的手腕,一把將她薅到自己懷中,生出失而復得的萬千心緒,旁若無人的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言語間滿是關係則亂:“小妖女,你怎麼樣,可傷到你沒。”

落葵無聲的搖了搖頭,心下動容,江蘺竟當著雲軸子的面兒,為了自己的性命,將七星圖拱手讓人,他這般作為,是將甚麼性命清譽,甚麼地位宗門,盡數拋棄了,她易地而處,若換做自己,怕是不能這般無畏無懼的。

她一時酸澀一時哽咽,又是一時無言,終日懸在頭頂的那顆種子,終於不偏不倚的砸了下來,在心間紮根,生出藤蔓,脈脈星光在江蘺周身盪漾,很好看,很讓人心安,這一霎那,他就是世間那個最好看,最讓人心安的男子,她驀然就慌了神兒,脫口而出:“江蘺,你,你瘋了。”

江蘺凝眸相對,從前那個字,那無盡情思分明就在他的唇邊,卻訴不出道不明,只能放在心頭唏噓,可如今,他不願再獨自唏噓黯然神傷。

他不由分說的將落葵緊緊擁住,呢喃低語:“我是瘋了,除了你的性命,我甚麼都不在乎,甚麼都不想要,我怕,怕極了有一天再也見不到你,怕極了像蘇凌泉一樣,尋遍山河,世間再無你。”

他們二人捱得這樣近,抬起頭四目相對,能看得到彼此眸底的波光流轉,落葵一雙冷眸似水,深深望住他,將他眸中的情意看在了眼中,卻無言相對,唯有百感交集,唏噓不已。

江蘺的那些話砸在落葵心上,如同驚雷,她心底掀起軒然大波,在原本就少得可憐的選擇中,她只剩下深深的無力和茫然,就像站在道路中間,身後沒有燈火,身前白霧茫茫,就那樣茫然無措的站著,沒有選擇的餘地。

粼粼水光微涼,細細碎碎的拂向遠方,或暗淡或清明的星辰,照亮了這片寂寥的長夜。

江蘺鬆開了環在落葵腰間的手,她雖沒有說話,但他已知道了她的回答,這人世間,總有人到來或是離開,有些人翩若驚鴻的來,卻終是默然無聲的走,可他與她之間的那些好的壞的,都刻在了心裡,即便天各一方,也是往後餘生的印記。

我不會忘記你,會一直記得你,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離我有多遠,江蘺在心底不停的默唸,微微偏著頭,臉上掛著一如往昔的嬉笑:“小妖女,你若覺著對不住我了,就跟我回北谷國,當牛做馬的回報我。”

落葵轉瞬莞爾,賞了他一記白眼兒,將那百轉千回的惆悵沉藏於心,掙扎了兩下,從他的懷中掙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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