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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回 誰的功勞

蘇子端著熱好的安神湯,緊跟著進屋,拿過落葵手中的澄泥硯,將白瓷闊口藥碗塞到她手裡,戲謔笑道:“喝了湯早點睡,睡著了就不心疼了。

落葵捧著碗一飲而盡,嗵的一聲,仰面砸在床榻上,繼續欲哭無淚的哀嚎:“我的家當啊,全完了。”

難得有這麼個落井下石的良機,蘇子鍥而不捨的繼續取笑落葵,絲毫沒有想過將她笑的惱羞成怒的後果:“該,誰讓你將那東西藏的那樣嚴實,若是放在明面兒上,不就沒這事兒了。”

落葵猛然直起身,重重砸著床榻罵道:“你是不是傻,放到明面兒上,不是明擺了告訴人家,那是個假貨麼。”

蘇子斜睨了落葵一眼,輕嗤一聲:“你才傻呢,那麼個破玩意兒,就是藏到深山老林裡,還是個假貨。”

霖王今夜註定是睡不成了,這深更半夜的,他要吩咐人去太子府偷東西,還要一頭扎到那堆破紙中,找的心火旺盛,口舌生瘡,滿腦門子官司,那府中一定是嘈雜混亂,指不定比落葵的宅院還要狼藉幾分。

一想到這些,落葵就忍不住發笑,眼前家財盡毀的肉痛感頓時煙消雲散,不值一提了,她心情大好,笑得前仰後合:“我不傻,有人傻,拼了命的從一堆假貨裡頭找真貨。”

暗沉沉的月色下,薄紙紛飛,焦頭爛額,倒真是大好風光啊,蘇子呵呵大笑:“說的也是,你今兒個可真是把霖王給氣死了。”

落葵秀眉微挑,笑的狹促極了:“他氣死了,也得老老實實的回去翻那一堆破玩意兒。”

蘇子竊竊低笑:“也是他太貪心了些,一心想要爭個頭功。”

落葵凝神輕嗤一聲:“這幾年他連番受挫,如今難得有一個把二哥踩在腳下的機會,他怎麼會捨得放棄,自然急功近利,即便思量再多,也是無用了。”

丁香抱著乾淨被褥進屋,鋪好床榻,笑道:“主子,夜深了,喝了安神湯就早點歇著罷,有操心旁人的功夫,這都做了好幾個夢了。”

落葵輕輕晃著空了的藥碗,如今的自己每日只能靠著安神湯才能入睡,果然應了那句話,天底下沒有一個壞人能睡個安穩覺,這是老天爺對她這個做多了虧心事的壞人的懲罰,她輕輕拍了拍丁香的臉頰,笑眯眯道:“好,好,我這就睡覺做美夢去。”

一夜無話,只是各懷心思的幾個人,都睡得不那麼安穩。

寅時,正是夜與日交替之際,天色還是一片陰沉黑暗,在朝為官的那些人便已紛紛起身,慎重的梳洗換衣,半點兒有異味的吃食都不敢用,唯恐殿前失儀,可不吃不喝,又撐不住這頭懸刀斧般的早朝,富貴人家尚且能抿一口濃濃的參湯,吊著精氣神兒,可清貧人家用不起參,就只能憑著怕掉腦袋怕丟官位的意念,死死抗完整個早朝了。

就在官員們迎著夜色,乘著轎輦往宮門趕去之時,驀然幾道慘白閃電劃過幽森的天際,隨即便是震耳欲聾的驚雷,響徹雲霄。

轟隆雷聲尚在耳畔,豆大的雨滴子便嘩啦啦砸了下來,天地間雨幕如瀑,只轉瞬的功夫便澆透了綠尼大轎,轎內之人不知喊了一嗓子甚麼,轎伕們便加快的腳步,冒雨狂奔,轎子劇烈顛簸起來。

夏秋之交的青州一向多有暴雨,來得急去的更急,可今日的雨頗為不同尋常,陰沉沉的天,雨絲細密,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伴著雨意而來的是楚帝的旨意,霖王奪取七星圖,保的雲楚國百年昌盛,進獻圖中藏寶之地和丹方有功,楚帝大喜重賞,舉國同慶,此事一出,朝中流言紛紛,說是霖王原本風頭就蓋過了太子,此次又在七星圖出世中一舉奪了頭功,怕是不久的將來,東宮之位很快就會易主了。

但也有人暗自揣測,立秋那晚的宴席上,分明是太子殿下得了這頭功,怎麼只是睡了一覺,這頭功就成了霖王的,八成是他趁著夜黑風高,使了甚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但誰也沒有實據,就連太子也恍若從未有過此事一般,不辯白不澄清,噤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