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婉兒第一次見到賢,硬朗的輪廓,英俊的相貌,深邃的眼神,以及他那嘴角有意無意勾起的壞笑無不深深的吸引著她,這就是那個帶自己走出掖庭的人,他和他的那本《後漢書》一樣,成為了婉兒抹不去的牽掛。
“賢哥哥。”太平拉著婉兒的手走進了太子宮,而此時的賢正在舞弄著著一把通體晶瑩的長劍。
賢停下了舞劍的動作,一旁的侍從忙遞過了一塊乾淨的布帛,賢接過,抹乾了臉上的汗珠,又將劍遞給了侍從,方才笑道:“太平,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
太平笑道:“我帶了個朋友來看你。”
“朋友?”賢將目光轉向了婉兒,除了不屑,似乎還有什麼更為複雜的情緒隱藏在他內心深處,婉兒還來不及細細捕捉,賢已經將目光移開了。
太平點頭道:“她叫上官婉兒,是母后從掖庭中帶出來,現在她是我的朋友。”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婉兒跪下行禮。
賢並沒有讓她起身,只因她是武后帶出來的人,他怕武后,卻也希冀用這樣一種微不足道的方式默默反抗著,即使是尋求內心的平穩也好。
賢的目光就這樣一直緊盯著婉兒,婉兒不敢抬頭,只好尷尬的跪在原地。
太平也發現了異常,卻猜不透他們的心思,過去拉起了賢的手,道:“賢哥哥,你總不能讓婉兒這樣一直跪著吧?婉兒喜歡讀書,所以我帶她來你的太子宮,借幾本書回去讀讀。”
是啊,能夠從偌大的掖庭走出來,婉兒又怎會胸無點墨呢?
賢收起了臉上的狐疑,笑道:“這有什麼難的,起來吧,對了,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上官婉兒。”婉兒答道。
“婉兒,”賢點頭,道:“母后一定是知道我這裡藏書頗豐,所以才讓你過來借書的,這也好,現在太子宮的一眾文臣都忙著在替我註釋《後漢書》,書庫倒鮮少打理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隨時過來看看,順便幫我整理一下。”
婉兒的嘴角淺淺的一笑,太子的心思她又怎會不明白呢?太子之所以如是說,大概是以為她是武后特意從掖庭接出來監視這太子宮的,剛才的一番話,既是逢迎之詞,也是對她的試探。
婉兒的笑沒有避過賢的眼睛,他心中的猜疑更甚了。
婉兒道:“公主知道我在宮中無聊,所以特意帶我向太子借閱幾本書,婉兒本不欲打擾的,只是公主盛情難卻,還請太子恕罪。”
太平過來拉起了婉兒,轉頭對賢說道:“賢哥哥,難道我們就這樣站在院裡說話嗎?”
賢笑了,不管他對武后如何的防備,心中有多少的不滿,但對於太平的愛憐卻是出於真心的,只因太平的單純,這在後宮中的女人身上是少見的。
賢帶著婉兒和太平走進了自己的書房,裡面的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擺放著很多古籍,但以歷史居多,婉兒的目光隨意的瀏覽著,相比起這些書籍,她更感興趣的是賢。
賢也在打量著婉兒,企圖從她的舉止中讀出一些關於他母后的心思,但婉兒卻令他失望了,於是,他開始思索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才能將眼前這個聰明的女人帶離母親的身邊。
婉兒的一笑,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那是一種瞭然於胸的微笑,但賢知道,這個笑,或許就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第十六章 意外
婉兒離開東宮的那個晚上,賢徹夜未眠。
弘死後,賢順理成章的住進了東宮,從弘的死亡中,賢明白了武后的心思,無論是誰,只要敢忤逆她的意思,和她爭搶朝堂的話,結局都一定是死。
於是,賢學會了隱藏,他將自己對朝堂的渴望深深的藏在了書卷中,而且收到了理想的效果,武后沒有找過她是非,而他也小心經營著和武后的這層微妙的關係,武后的一點舉動,他都會深思許久,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步了弘的後塵。
和弘一樣,賢的骨子裡也透露著極不安分的因素,甚至比弘還要強烈,他早早的就為自己的人生做了選擇,只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選擇的結果也就只能是等待了。
可是,婉兒出現了……………
次日一早,賢按例到紫宸殿去給武后請安,拜畢,武后給賢賜了座,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這個兒子好好的談談了,一方面,因為高宗的病情加劇,她將心思更多的放在了高宗李治的身上,另一方面,她雖試圖和這個兒子談談心裡話,可賢卻總是有意的迴避著她,表面的恭敬掩飾不了他心中的抗拒,武后知道,這是因為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