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待蘇留鑫忙完回到廳堂,發現聘書還在桌上放著,他正猶豫要不要還回去,就見蘇靜姍滿身是血地站在門口,手裡還握著那把匕首,他馬 上想起蘇靜姍拿著匕首刺向自己胸前的毅然決然,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想把聘書朝懷裡藏。
蘇靜姍瞧見,甚麼也沒有說,只是把匕首又抵在了胸前,蘇留鑫又是一個哆嗦,生怕她真刺了下去,鬧個人財兩空,忙道:“我這就去還 ,這就去還。”說著就飛快地朝外跑去,生怕步子慢了,蘇靜姍又要刺自己一刀。
蘇靜姍不放心,便跟了上去,一路上有許多人對著她指指點點,更有人上前來問她這是怎麼了。蘇靜姍也不掩飾,只要有人來問,就作出 崔然欲涕的表情,告訴他們,這是蘇留鑫拿刀刺的,就因為她不願意被賣掉。
大安街上的人,哪個不曉得蘇家的情況,聞者要麼唏噓,要麼憤慨,紛紛指責跑在前頭的蘇留鑫,又不是窮得過不下去了,作甚麼要賣兒 賣女。
蘇留鑫直呼冤枉,不停地為自己辯解,但奈何蘇靜姍滿身是血,別個都不信他,直鬧了個顏面盡失,滿腹委屈。
徐媒婆小腳,走得不快,因此他們沒追多遠就趕上了她。蘇留鑫現在只想趕緊回去,好躲開路人鄙夷的眼光,所以一追上徐媒婆就把聘書 掏了出來,塞進她手裡,道:“這門親事作罷,那些聘禮,你趕緊把剛才的腳伕都叫回來,把它們擔回去。”
徐媒婆哪裡肯接那聘書,一面罵蘇留鑫背信棄義,一面又給他推了回去。
蘇留鑫又是滿腹委屈,心想,這又不是我不願意的,不是被蘇靜姍逼著了麼,難道要他硬收下聘書,去丟個姑娘?
他心裡想著事,手下卻不慢,飛快地伸出胳膊,擋住了徐媒婆來塞聘書的手。
他兩人一去一來,正拉扯得熱鬧,卻有一身著大紅銷金衫子的婦人直直地朝蘇留鑫走過來,問道:“請問這位可是蘇家綢緞莊的東家蘇老 爺?”
蘇留鑫見這人的打扮和徐媒婆差不多,但衣料的檔次卻高出一等,就愣了一愣才答道:“我就是,你找我作甚?”
那婦人衝他福了一福,笑道:“我是本縣官媒,姓袁,老爺稱呼我袁媒人便是。我是來替知縣大人家的公子向您家三姑娘提親的,若是蘇 老爺無事,還請借一步相談。”
知縣大人家的公子?那不就是田少爺?蘇留鑫此時的感覺,就好似被一大餡餅結結實實地砸中了,興奮地有些發暈。他愣在原地傻笑了好 一氣,才得意洋洋地把董慶元的聘書朝徐媒婆一丟,再轉頭笑容滿面對袁媒婆道:“我家就在前面,還請袁媒人移步。”
袁媒婆略一點頭,退後兩步,請蘇留鑫先行,在前面帶路。
這下徐媒婆不樂意了,趕將上來扯住蘇留鑫的袖子,硬把聘書朝他懷裡塞,道:“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虧你還是個生意人,怎麼一點兒誠 信也不講?”
蘇留鑫只想著待會兒怎麼向袁媒婆解釋滿院子裡的聘禮,根本不理她,袖子一甩,聘書一丟,繼續朝前走。
那聘書在空中轉了兩圈,落到地上,自行翻開來。徐媒婆趕忙撲上去撿,卻一眼瞧見聘書內頁的內容,忍不住驚訝地“咦”了一聲,隨即 衝前面高聲叫喊:“蘇老爺,你來看這份聘書”
蘇留鑫哪裡肯理她,趕緊加快了腳步。徐媒婆挪著小腳趕將上去,把聘書攤開,遞到他眼前,道:“蘇老爺,你先看了再說。”
蘇留鑫很不耐煩地朝聘書上掃了一眼,也跟徐媒婆先前一樣,驚訝地咦了一聲,道:“董慶元求娶的是我家二丫頭?先前怎麼沒聽說?”
徐媒婆望著他,道:“這不是我帶來的聘書,是蘇老爺暗中換了?”
蘇留鑫皺眉道:“我換它作甚麼……”他說著說著,突然心念一動,閉了嘴,只望著徐媒婆笑。
徐媒婆心領神會,笑道:“二姑娘樣貌更好呢,董公子一定樂意。”
蘇留鑫也笑:“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就這麼定了,董公子那裡我去說。”徐媒婆心想董慶元只是要一個娘子,至於是誰並不重要,再說蘇家二姑娘生得比三姑娘好,他見了 一定喜歡,於是就打下了包票。
此時的蘇留鑫,渾身舒坦,笑呵呵地把聘書收進懷裡,對袁媒婆道:“今日我蘇家雙喜臨門,兩位小女的親事都有著落了。”
袁媒婆心知有異,但畢竟與她無關,也就不去過問,只淺淺地笑了笑。
蘇留鑫與徐媒婆兩人皆大歡喜,誰也沒去追究那封假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