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時候,他不僅滿口答應,而且向汪氏保證,就算到了京城,也絕不會在那裡納妾,一定專心致志地念書,爭取讓她早日 當上舉人娘子。
對於劉士元的這個態度,汪氏十分滿意,並趁機沒給他安排帶去京城的丫鬟,只點了幾個小廝給他。劉士元對此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任 由汪氏去打點。
蘇靜初初聞劉士元即將赴京之時,還滿腔歡喜,滿以為劉士元會帶她一起去,心想,她蘇靜姍能進京,我也一樣能進京,並不差她甚麼, 到時在船上見了面,我也挺得起腰桿。可誰能想到,劉士元竟任由汪氏一手安排,她說不許帶妾室去京城,他就真不帶了,任蘇靜初怎樣撒嬌 耍痴都沒用。蘇靜初不由得氣得胸口發悶,卻無勇氣同汪氏對抗,只得趁汪氏忙碌劉士元赴京的事,請了半日的假,進城來找蘇靜姍訴苦。她 心想著,就算蘇靜姍和她再怎麼地不和,到底也是親姊妹,自己過得不如意,她臉上也無光,多少會替她出出頭罷?
可誰知蘇靜姍聽了她的哭訴,卻顯得很訝異,上下打量她一番,道:“瞧瞧你這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一樣不比你在家時強過萬倍;你 平生最大的志向,不就是嫁去有錢人家麼,怎麼到頭來如了意,卻還叫苦連天?”
蘇靜初直呼:“你是不曉得那汪氏的厲害!你別看我身上穿得不差,可她給每個妾所做的衣裳,打的首飾,發的胭脂水粉都一樣,裝扮上 後簡直分不清到底誰是誰,連她自己都經常認錯,更別提六少爺了。”
蘇靜姍咂舌道:“有穿的戴的就不錯了,你還妄圖示新立異?這也太過分了。你是沒見過那大婦剋扣小妾吃穿的,身上是補丁摞補丁,每 頓飯還吃不飽。”
蘇靜初卻指了指自己身上,道:“我雖然穿著戴著,可又不是我的,全都登記造冊了呢,只要有任意一件遺失,就要自己拿錢出來貼補。 ”
蘇靜姍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向來如此,就連我七少爺,若是房裡摔了甚麼,丟了甚麼,也是得上報,自己掏銀子出來賠的。”——規矩 是這個規矩,只是要求得沒那麼嚴苛,即便樂氏當家,只要失損的物品不是太過貴重,大都會由公中出錢補上,並不會讓個人掏銀子。當然, 這些蘇靜姍並沒有講出來。
蘇靜初聽說蘇靜姍在婆家亦是如此生活,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但仍是對於自己不能隨同劉士元一起去京城耿耿於懷,於是央求蘇靜姍去 和汪氏說一說,讓她跟著劉士元上京城去。
蘇靜姍直接啐她一口,道:“讓我為這個去和六嫂求情,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哩。本來你好好的姑娘家給人做了妾,我就夠嫌丟臉的 了,還叫我去做這個!今日我肯見你,不過是見六嫂許了你的假,給她面子而已,不然連門都不會讓你進!”
“三妹,我們好歹是親姊妹,你怎能如此絕情?”蘇靜初悲悲切切地站起身來。
蘇靜姍冷哼道:“絕情?咱們的那一點兒姐妹情分,早就在你半夜去衙門隔壁時丟掉了。”
這話別人可能聽不懂,但蘇靜初卻知道她指的是在東亭時,她趁黑去勾引劉士衡一事,不由得臊得面紅耳赤,掩面而去。
楊柳緊跟著趕去,故意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了門,又大聲地叫人拿墩布來抹地,並囑咐看門的小丫鬟,以後若是她再來,不用稟報,直接 轟走。
屋裡,如玉正同蘇靜姍感嘆:“沒想到六奶奶真真好手段,既治住了妾,還讓人挑不出甚麼來。”
蘇靜姍卻是嘆道:“這大概也是沒辦法,才耍上了這些心機手段,其實自己心裡也是不甘不願地罷。”
如玉道:“七奶奶說的是,哪個女人又不願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可也得有那個命。”
“命也是自己掙來的。我就從來不信命。”蘇靜姍肯定地說給如玉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如玉本欲反駁,可一想,自己而今之所以能過得這樣舒坦,還不是因為當初鼓足了勇氣,求蘇靜姍將自己買下進了劉府,這不就是她自己 掙來的命麼?於是打心底裡認同了蘇靜姍的話,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來。
時間在打點行裝的程序中,過得飛快,轉眼離赴京不到半個月了,劉士衡便給王秀才去了信,讓他即刻到蘇州來,好同他們一起去京城。 王秀才早聽蘇靜瑤講了此事,因此一收到信就把書籍盤纏清了清,坐上劉府來接的船,往蘇州而去。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蘇靜初已嫁,還以為她如蘇靜瑤所說,是去走親戚了,因此走得歡歡喜喜,躊躇滿志,只盼著能進國子監深造兩年, 來日考個舉人,風光回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