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管還想說什麼,可一看剛才韓樂處理這事也是井井有條,忙中不亂,他也確實需要個幫手照看城外,於是點了點頭:“你可得小心,別亂跑。那邊事情安頓好就回來。”
韓樂應了,領著葉竹就往城外頭趕。
城外有幾座山,除了山底下開墾出來的藥田,山裡頭長的野生藥材也不少,平日裡不少藥農會結隊去挖藥。昨日下雨,今天放晴,正是一些藥材摘採的好時候,於是許多人全去了,可沒想到卻碰上了山石崩塌。
回來報信的人領著大家往山裡趕,幾個領頭的一商議,選了一組人先上,探好地勢,沒有危險其他人再跟上。魯直是外人,沒人跟他配組,他大聲道:“我在我們那,也是個採藥出身的,我對爬山登高也很熟,而且我有醫術,可以第一時間診斷傷情,我也第一撥上去。”
沒人攔著他,於是大家一人綁著一人,結著隊就先上了。一腳一腳踏好了地形,確認山石再無鬆動崩落的危險,便給下面的人揮舞布巾示意,然後一組接著一組的救援隊,便按著一路記的標記登上山去。
韓樂跟著葉竹也上去了,塌石的地方慘不忍睹,許多人被埋,也有人被衝落山下。石頭、樹椏斷枝染著血散了一地,傷者倒在各處,情況危急。
韓樂大聲喊著,讓救援的人都別慌,先把能搬動的傷者集中在空曠的地方,依傷情嚴重程度排序,讓大夫們趕緊救治。被埋的,滾落的傷者,大家分組挖分組抬,剩下的幾組人,周圍各處搜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遇難者。
一個護衛快馬趕來,帶來了在城裡詢問查到的上山採藥的藥農名單,韓樂拿著一一與傷員核對,全問完了,發現竟還餘十餘個藥農不見蹤影。他讓葉竹將他帶到高處,坐在大樹枝上由高處向下遠望,若是發現有何蛛絲螞跡或是哪邊需要人手支援,他就大聲提示,好在他這些日子裡,跟著陳總管和聶承巖到處辦事,有時也能獨自調停安排出些成果,故此城裡眾人都知道他是個小管事,沒因為他年紀小而忽視他的聲音,這樣一來,現場也算是有條不紊。
魯直與大夫們一起全力搶救傷者,可他是外來的,沒人跟他一組,孫大夫把他分到處理輕傷的這一塊。魯直心裡忿忿不平,他看著那些大夫們救的都是昏迷不醒、斷手斷腳的重傷,而他這邊,只是破了口子流點血,能哭能叫能鬧的精神抖擻的傷患,這讓他覺得自己的醫術真是受到了歧視。
他正瞪著那邊孫大夫與另一大夫正在為個傷者腹部的大洞止血,他真想衝過去展現一把,忽而聽到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除了這還有哪裡痛嗎?阿平不哭啊,阿平很勇敢,笑笑姐幫你把這傷口縫一縫,上上藥,血就不流了,你馬上可以回家見你娘了,不哭啊。”
魯直轉身一看,是那個聶城主身邊的奴婢,叫韓笑的。這邊還有三四個輕傷的,原本等著他給治呢,這會見了韓笑到了,竟都喊著“韓姑娘救命。”魯直心裡那個氣,他千里迢迢來這百橋城,挑戰不成,還被編排著跟個奴婢水平的一起治輕傷,這簡直就是侮辱啊。
他“咚咚咚”的跺著步子過去,一把拉過一個藥農的胳膊:“我來給你治傷。”這藥農傷口雖長,卻是極淺,縫都不用縫,抹藥包扎就好。魯直嗓門雖大,動作卻是輕柔快速,韓笑一邊給個少年縫傷,一邊抽空抬頭看了他一眼。
魯直小聲喃喃道:“看什麼看,我的醫術好得很,跟你可不一樣。”
韓笑似是聽到他的話,卻不在意,只笑了笑,處理完手上的少年,接著處理另一位藥農的腳傷。魯直看了,心裡一緊,這處理小傷也不能輸給個奴婢。他趕緊快手快腳趕著給下一位的胳膊也止了血。
這人有了比較,幹活就有了勁頭,魯直抱著不能輸給個奴婢的心,飛快把餘下的三個傷者都處理好了。他一看手邊再沒有可治的,正琢磨著要不要到孫大夫那邊搶個病人,一抬眼,看到兩個人著急忙慌的抬著一個傷者過來,滿身的血,腿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臉色已經鐵青了。
孫大夫那邊所有人都在忙,魯直一陣心喜,這麼危急的病人,這下總該歸他了吧。可那兩人一路越過他,把人交到了他身邊的韓笑面前,叫著:“韓姑娘,劉大叔快不行了。”
魯直整個人僵著,這韓笑手上的病人是處理完了,可怎麼也輪不到把危急病人越過他這個正經大夫,送奴婢治救的道理吧。
韓笑快速的檢視劉大叔的傷情,並抬頭衝魯直喊:“快來幫忙。”
魯直心道:“看看,果然還是得靠我吧。”
他一步邁過去,看那病人胸前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