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展昭自水中昏迷,之後的事情渾然不知,他看向莫研:“我記得你好像帶我從水底走。”
莫研點點頭:“你可真夠沉的。”
“後來呢……”
“後來就上岸了,再後來我也昏了,再再後來就到這船上了。”她簡單道。
吳子楚笑著對展昭解釋道:“我趕到的時候,遲了一步,正好看見你落水。莫姑娘就帶著你潛入水底,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走水路出去。甩掉追魂使後,為了找你們,我和王爺去了知府衙門,讓他們叫來了熟悉姑蘇水道的人,沿著荷塘出水的河道去找,先找到的還是白小姐……”他笑瞥了莫研一眼,“……塞在橋洞裡,都快凍僵了。”
莫研傻笑:“那不能怪我,我急著回去找他。”
展昭看向她:“我記得只讓你帶著白小姐和帳冊快走,你當時怎麼又回來了?”
“你受傷了。”
她理所當然地看著他。
展昭怔住:她是為了他回來?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絕不是追魂使的對手麼?
“這丫頭對你還真夠上心的。”寧晉不知什麼時候回過頭來,目光在展昭和莫研之間流轉,似笑非笑道:“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她攥著你的手,我掰都掰不開,差點把我自己手指頭折了。”
展昭又怔住……
出乎眾人的意料,莫研非但沒有絲毫靦腆,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那當然,我好歹也算是江湖中人,講得就是一個‘義’字,行俠仗義方顯我輩英雄本色。”此刻的她早已把那時對展昭的緊張和焦慮拋在腦後,就算想得起來,她也不會深究,多半認為自己確是以情義為本。
這番話聽得寧晉吳子楚歎為觀止,便是展昭也忍俊不禁。
“你誇起自己來,用詞從來不推敲麼?”寧晉問道。
“就是反覆推敲過,發現實在找不到更準確的了。”她流利道。
寧晉被她噎得無話可說。
“對了,我和白小姐都不會水,你是如何將我們帶出來?”展昭問道,她當時正是疲憊萬分之時,又要帶兩個不會水的的人走水路逃生,定然甚是艱難。
“那位白小姐還確實是挺麻煩的,水路也不算長,我起碼渡了十幾次氣給她,”莫研回想起那時候的情形,搖頭嘆氣,“真是累人。”
渡氣!!
展昭腦子裡“嗡”地一聲,原本蒼白的臉色可疑地染上淡淡的紅。
“……那你替展昭渡了幾次?”寧晉表情古怪。
莫研看面前三人均是滿臉詭異的神情,轉瞬便明白原因何在。
“展大人會閉氣,犯不上我多事。”她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即使她再不懂事,也知道男女之間以口相就實在是大大的不妥。反正展昭當時在昏迷之中,除了她再無第二人知道。她將來還得行走江湖,說什麼也不能讓此事壞了自己的名頭。
展昭暗自長鬆口氣,他還記得浮上水面之時莫研叫他閉氣,對此並無懷疑。
“此番真是多虧有你。”他由衷道。
不知怎地,被他這麼一說,本該愈發得意的莫研反倒沒再自吹自擂,只是澀然笑笑,低頭猛喝茶。
寧晉從未習武,弄不清閉氣究竟怎麼回事,雖有疑惑卻也沒有追問。眾人便開始相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按目前的情形,他們已被殺手盯上,且展昭又受傷,走水路自是再好不過。雖說慢一些,但還得保證白盈玉安全,還是穩妥些較好。
莫研對於走水路倒是沒意見,只是覺得此船太過華麗,實在招人耳目,她提議換船。
寧晉則認為此船好歹是皇家用船,一則莫說尋常人家,便是官府也不敢過問,二則他畢竟是王爺身份,自信江湖草寇還不至於敢對他不敬。
兩人一時間爭執不下,展昭和吳子楚只得在旁靜靜不語。
“我是王爺,我說了算!”寧晉爭不過她,使出了下下策,端出王爺的架子來。
莫研冷哼了一聲,轉身到展昭床邊坐下,聲音清脆:“那我們就下船!……哦?”前半句話斬釘截鐵,後面句的“哦”字卻是對展昭所說,帶了絲詢問的語氣。
這個“我們”自然是指她和展昭,多半還有白盈玉,寧晉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展昭微微一笑,輕輕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少安毋躁,才朝寧晉道:“王爺明鑑,昨夜吳兄曾與追魂使交過手,他們很快就能查到吳兄是王爺屬下。江湖殺手拿錢辦事,不分高低,不論貴賤,王爺金體貴安,展昭只怕到時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