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槐花?”莫研搖搖頭,“能吃麼?”
“能吃,據說是大理境內的一種奇花,可入藥。”
莫研一聽“可入藥”三字,立即明白:“是姐夫要用的藥?”
寧望舒點點頭。
莫研奇道:“那你應該去大理才對,怎得又來京城?”
“南宮世家派人在大理找了幾年,都未曾找到。聽聞,之前大理曾進貢此花,我想也許在大內能找到。”寧望舒慢慢道。
聞言,莫研駭然一驚,眼睛瞪得渾圓,將聲音壓得極低道:“你要去大內偷東西?!”
寧望舒輕輕點頭。
“姐……那可是大內!”莫研連連搖頭,想勸阻她,“要是被人發現了,可就是……”她用手往脖子上虛拉了一道。
寧望舒淺淺一笑,言語堅定:“如今,我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生怕師姐冒然犯險,莫研沉吟半晌:“就算要偷,也得先弄清楚此物究竟存於宮中何處,還得摸清宮裡侍衛巡查的路線,換班時辰,總之急不來,此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寧望舒微別開臉,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小七,我只怕沒有時間從長計議了。”
“怎麼?姐夫的病不好了麼?”莫研一驚。
“我瞧他……吃力得很……”寧望舒雙目泛起水光,霧氣濛濛,“薛大夫說,就算能撐過冬天,身子也會損耗過度。”
“……”
莫研趕緊往她碗中挾菜,胡亂道:“你別急,先吃飯,回頭我們再想法子,肯定會有法子的,說不定皇帝老兒就隨隨便便把那什麼花擺在桌上供著玩,你一進去就能撞見……”
不欲師妹替自己擔心,寧望舒低頭緊吃了幾口飯菜,才抬頭勉強笑道:“說得是,師父說你是福星天降,承你的金口玉言了。”
莫研歡喜地拍拍她肩膀,又盛了碗湯給她,笑道:“總之你莫著急,這事,我先幫你打聽著,好歹我現在也算是朝廷中人,職位雖然低些,不過多多少少總會管些用。”
寧望舒笑笑,心中知道師妹不過是開封府衙裡小小捕快,就算識得宮裡的人,卻哪裡有人賣她的面子,頂多與她說兩句話應付場面罷了。而此時莫研心思早已滴溜溜地轉了一大圈,想來想去,宮裡頭與自己算得上有交情的好像僅有寧晉一人。
兩人吃罷飯,莫研生怕寧望舒獨自冒然入宮,撒嬌耍賴地逼著她把行裝從客棧中再拎出來,硬是讓她同自己住到開封府裡去,只說開封府中人脈廣,訊息怎麼也靈通些。寧望舒苦笑,自己是來當賊的,倒被個捕快先堂而皇之地拖入開封府。
安頓好師姐,莫研就開始滿府亂轉,上上下下地想找人帶話進宮給寧晉。無奈平日裡與她打交道的都是捕快捕頭,便連公孫先生,也不得隨意出入宮城。包大人倒是想什麼時侯進去就什麼時侯進去,可惜此時還在宮裡未曾回來,況且她還真是不敢去求包大人辦事。開封府裡轉了一溜夠,毫無收穫,倒是鬧了個滿頭大汗,她回屋後緊著找水喝。
“瞧你這頭汗……”寧望舒替她抹了抹汗,看她領口處直冒熱氣,關切道:“裡面也都汗溼了,你趕緊換套衣裳,仔細別再吹著風。”
莫研應了,遂取了熱水,到屏風後將身上汗水拭乾,復換了套衣裳。待收拾衣物時,看見那件灰鼠披風,她怔了怔,抬眼看寧望舒:“姐,我問你件事。”
見小師妹少有的認真,寧望舒點點頭:“你問。”
“你還記不記得,今年中秋夜,那時姐夫說要認你作妹妹,你便氣得從船上跳下去。”
想起那時情形,寧望舒不由心中苦澀:“自然記得。”
“……你氣惱是因為那時你就很喜歡他麼?”
“嗯,”寧望舒淡淡一笑:“我喜歡他是真,但也因我知道他心中亦有我,卻硬要違背心意。”
莫研皺眉道:“那就是說,如果喜歡上一個人,一旦這個人想認你作妹妹,心中就會氣惱。”
“那是當然。”
莫研眉頭皺得更緊了:“那反之,如果這個人想認你作妹妹,而你因此心中氣惱,就表示你喜歡他,是麼?”
寧望舒笑道:“那倒也不一定……”
聞言,莫研明顯地鬆了口氣。
“那也許是你瞧不起他,覺得他不配當你哥哥,又或者是你本來就厭惡此人,根本不願與他有關聯。”寧望舒接著道。
莫研呆住:“假如都不是呢?我既沒瞧不起他,也不厭惡他。”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