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也說過,這個楚夏是個在十年內就穩坐首富之位並且這一坐便是二十年的精明商人。既然是個商人,自然是熙熙攘攘皆為了利益二字。或許他近日有意與官家結交,所以打探京城裡的訊息也就多了些。畢竟你是鳳丞獨子、皇后娘娘唯一的親弟弟,又是皇上親封的望舒侯,風頭正盛。或許楚夏正是猜到你的身份,對你起了巴結的心思也說不定。”他說著抬了抬手裡的燈籠,“說起來以你我的目力,趁月而行就算沒有這燈籠照明也不妨事,分社的下人偏偏特地為我們準備了燈籠,無非是習慣罷了。所以楚夏關心你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出於他經商的習慣而已。”
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鳳殷然其實也不過一時無聊,才注意起這些旁枝末節的瑣事來。“等狐狸帶著我要的資料趕來徐州,咱們便立刻到韶華谷去與凌晏會合,早早了結了此間的事情,也好在陸墨塵扶棺回來前趕回京城去。”他說著不知想到什麼,微微搖了搖頭又道,“阿翾說,琉音近年來性情有些古怪,怕是不喜這麼多人前去打擾,不如就讓大家先留在徐州盤桓幾日,只咱們三個輕裝快馬,往來也方便些。”
方臨淵聞言卻是一笑,“琉音前輩既然不喜生人前去叨擾,你便和素翾一道過去。我只留在徐州,幫你照看芊芊好了。”
知他故意拿話打趣自己,鳳殷然哭笑不得地停下腳步,故意怒目瞪他。今夜月色極好,倒似比方臨淵手中的風燈格外明亮,照著他那一身梨花白素銀流雲蜀錦袍子竟格外的旖旎瀲灩,越發襯出他如芝蘭玉樹般的溫雅高潔。也不知是不是這濃稠夜色和清朗月光的雙重作用,鳳殷然只覺得方臨淵那雙黑白分明、亮若星辰的眸子深得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一樣,而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氣近在鼻端,分不清是藥香還是墨香,由不得人抗拒地誘他更加靠近一些去辨個分明。
鳳殷然臉上偽作的怒容此時哪裡還維持的下去,趕忙別過頭去,只覺嗓子乾的厲害,“凌晏在呢,左右你是他大徒弟,琉音總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留給他吧。”他胡亂反駁了一句,臉上莫名有些熱辣辣地燒的慌,偷眼瞧見方臨淵似笑非笑的模樣,頗似惱羞成怒地甩開他的手,“韶華谷氣候特殊,你不愛去便算了。”
深深明白鳳殷然臉皮薄開不得過分的玩笑,方臨淵見好就收,搶先一步跟過去順勢便把他的手指又納入手中,緊緊攥住,“冰雪韶華谷傳說長年苦寒冷冽,你自幼畏寒又是個慣不會照顧自己的,我哪裡放心得下放你自己前去?”見鳳殷然故意繃著臉但腳下步子已然放慢,方臨淵揚唇慢慢一笑,“你和紫漪他們出來的匆忙,想來是不曾帶著冬衣的,不如明日……”
那抹笑容在眼前慢慢盪開,倒像是波動了心絃般帶起鳳殷然心中漣漪不斷。他當年初見方臨淵時,便覺得對他的音容笑貌極是熟悉迷戀,只他輕輕勾一勾嘴角,都能讓鳳殷然無比安心,更遑論方臨淵有意迷惑他的這個意味深長地明朗微笑了。鳳殷然愣了愣神,竟不由自主地想著,莫不是方臨淵早就學過什麼最對他一人十分有效的催眠方法,為何無論是他的一顰一笑還是一舉一動,俱都能牽動他的心緒,令他絲毫招架的餘地都沒有呢?看著方臨淵近在咫尺地粉嫩薄唇一張一合,鳳殷然嚥了口口水,衝口打斷他道:“阿翾手下那麼多商鋪,肯定少不了經營皮貨成衣的鋪面,他才欠了我一個好大的人情,不送點什麼我怕他於心不安。”信口胡說著就把渾然不覺的少素翾坑了一回,鳳殷然微低著頭不敢去看方臨淵的面容,生怕一不留神再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卻覺耳邊一熱,方臨淵溫熱的氣息呼在他臉側,輕聲說道:“既然明日不必為衣裝皮襖的事情費神早起,那不如今晚,然兒便請我到你房中,細細為我講解一下琉音前輩的喜惡吧……”
哪裡不明白方臨淵打著幌子要做什麼,鳳殷然臉上騰地一紅,正不知該拒該應,忽聞一陣踉蹌雜亂的腳步聲在這靜謐的夜中陡然響起,抬頭卻見兩人已然回到了楚家門外,一個半低著頭的人影跌跌撞撞走到那楚府大門前,猛地栽倒在地。鳳殷然雖站在十步開外,卻早把一切看得分明,臉色登時白了起來,只因那人凌亂染血的藏藍色袍子底擺上,繡的暗紋正是遣星閣二十八星使中,心宿用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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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看到這一幕,鳳殷然和方臨淵都是一驚,雙雙快步走上前去探看。說起來,這遣星閣二十八星使所著的藏藍銀線暗繡星辰紋的衣袍,每一件俱是由京城第一繡娘邱蔚雲帶著手下最好的繡娘精心縫製,用細如髮絲的銀絲沿著上等綾絹紋路將星辰圖繡在衣襬之上,除非有心人特別注意,否則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也正是因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