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見狀,不由得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不是血緣,比血緣更加牢固。對這一點,經過這段時間以來與自己的初窺之賞相處後,簡墨已經深刻感受到了。儘管因為幫他處理歐竟海的事情,簡要沒有時時在他身邊,但每日都少不了和他的聯絡。有時候是打電話,有時候是約在咖啡吧見面,有時候是半夜突兀地出現在他臥室的陽臺上……說的內容也不都是歐家的事:有時候是問他最近學業,有時候是說自己今天吃了什麼不錯的菜,有時候是提醒他最近天氣變化衣物增減……有時候乾脆直接指責他對自己毫不不關心,都不主動聯絡。
對於缺乏父母之愛的成年兒子,未成年爸爸簡墨表示深深地憂慮: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有做父親經驗的他真的是十分拙力。為此簡墨偷偷查閱了一些育兒心理學書籍:比如做父母的要經常給予孩子讚揚,對於孩子的興趣要給予支援和幫助,對於孩子犯錯要指正幷包容。孩子們淘氣大多隻是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力而不是故意使壞,家長要給與必要的回應;對於心理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要經常給予擁抱或撫摸頭背等肢體接觸解除他們的惶恐……
問題是,簡墨經常判斷不準兒子目前處於怎樣一種心理需求狀態——他不是正在大力表揚他嗎?難道他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去了?簡墨不知道的是,有的時候對孩子太過放心,或者給予孩子太多自由的父母會讓孩子認為父母對自己根本不關心——別人的父母不都整天孩子們成天念念叨叨,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嗎?為什麼就你不念叨我,這根本不正常嘛!
如果簡墨知道簡要心裡是怎麼想的話,大概會想掀桌子——尼瑪要不要這麼幼稚,你是青春逆反期還沒有過啊?
於是對此一無所知的簡墨只好胡亂處理:他趕緊倒了一杯茶,走到簡要身邊放在他面前,含糊地關心:“你一個住在外面,要多注意照顧自己身體。就算忙,也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好像爸媽都是喜歡這樣唸叨的。這麼說,大抵沒有錯吧。
然後,他想了想,伸手摸了摸簡要的頭髮。
簡要瞬間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好看的笑容裡十足十的是滿意。
簡墨頓時忘記剛剛爬心頭上那一點點的古怪感,大慰自己終於有一次摸順了兒子的毛。
當爹特麼真不容易啊。
被造父充分關愛過了簡要握著茶杯,笑眯眯地提醒:“你最近要小心些,W市現在不是很安全。石山區現在暫時還算平靜,但其他幾個區已經出現攻擊造紙師的事件,包括像你這樣擁有寫造能力的學生——我懷疑是那些原人中的極端分子在鬧事。”
簡墨愣了一愣:原人中的極端分子他在學校並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些人對紙人已經不能用歧視來形容,而是厭惡和仇視。他們認為紙人的存在搶奪了原人的生存空間。同時,高階紙人的存在使得原人缺乏學習和探究的動力,導致社會創造力的退步,是根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這種思想在原人中是很有市場的。畢竟一個學習了十幾年才能夠成才,一個卻是生下來就能夠成才,兩者相比來說,原人付出了許多的努力和汗水卻要和一個憑空就出現的人爭奪飯碗,甚至還不一定爭得過,既然如此,學習還有什麼用呢?
原人極端分子仇視的不僅是紙人,還有紙人的製造者——造紙師。他們認為,正因為造紙師的貪心和愚昧,才讓這個世界上湧現了一大批紙人,相比較被製造出來的紙人來說,造紙師才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不過再有市場,也敵不過這個唯利是圖的社會。極端分子的想法雖然很多人有,但是很多人卻一邊厭惡著紙人卻安心的享受著紙人帶來的利益,一邊詛咒著造紙師給自己的生存帶來壓力,一面卻又羨慕著他們超然的地位和豐厚的收入,期盼著自己的孩子成為造紙師,甚至以交好一個造紙師為榮耀。
從來沒有身為造紙師自覺的簡墨覺得沒有必要風聲鶴唳:“我會提高警惕的。一般情況除了家裡和學校我也不會去其他地方。學校裡還有其他很多普通學生,為了他們著想,原人極端分子也不太可能攻擊學校的——我倒是有些擔心連蔚。”
作為W市屈指可數的特造師,連蔚被攻擊的可能性很高。只不過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再寫造過任何紙人,希望那些極端分子不會注意到他。
歐陽透過天賦測試卻沒有寫造天賦,最是安全不過。現在他身邊比較麻煩的大概只有簡要,只有他是來歷不明的。這種突然出現卻擁有超高天賦的人簡直就是在腦門上貼了一張“我是紙人”的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