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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名狀。

可是他沒有完,佛緣的這句漫不經心的話,就像是猛然間拉開了洩洪的閘,潛伏在這漢子心底那樣多的委屈和憤怒就像是出了閘的洪水,一股腦的奔湧出來,根本用不著再有人多說些什麼,他自個兒就全部倒了出來!

“那些天殺的羯人,那些畜生!他們不把人當人!你們知道他們怎麼叫我們嗎?羊!雙腳羊!”

“除了□擄掠,他們還把我們這些人圈起來,一旦食物吃完了,就拿我們當豬狗一般宰殺吃掉,每月,他們每個月都會在草原上大肆劫掠一番,尋常的村子或者蓬居區每個月都會選出一些牲口和年輕的男孩女孩兒當做極品一般給他們送過去,不去的話就是一番大肆的劫掠,到時候被逮去的人更多!”

“我們這個村子裡的,多數都是不肯把自家孩子交出去的,我們家已經給了他們一兒二女,三丫是我們的命啊~他們還要!”

“那些畜生!畜生!”

“二丫被送走的時候婆娘就這樣了,我怎麼可能再把三丫也送去?!所以,我帶著婆娘丫頭跑了,這個村子,這個村子裡有先人留下的石屋可以藏身,所以,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家就逃了過來,久而久之村子的規模就越來越大,那些見鬼的羯人知道了這裡,每個月就會來一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二人默默的聽著,雖然已經想到了可能的理由,但是那‘雙腳羊’這三個字,卻還是讓巫瀛的心裡生出了無限的憤怒!

胡阿的控訴,幾近於瘋狂,可是,一個什麼也沒有的苦悶中年男子的瘋狂,又能生出些什麼?

這裡是草原,包容永珍的地方,廣闊與燎原賦予了他們催生各種惡勢力的力量,一無所有的人們,又能夠拿什麼來抵抗?

巫瀛知道自己是過於苛責了。

於是,她安靜的聽著,聽著那個可憐的失去了三個孩子,妻子也變成了木偶一般的男人各式的悲涼。

佛緣也很安靜,只是的他的安靜卻跟那個男人沒有多少關係,他只是安靜的治療著那個可憐的女人,為那些自己也曾經體會過的傷痕留下一丁點兒的情緒起伏,繼而便將滿心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想要集中的那個人身上,所以他安靜。

只是在等待這個人,說出她的決定。

胡阿後來還說了什麼,他自己恐怕都不太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歇斯底里的嚎叫著,憤怒著,將自己僅剩的唯一的小女兒也驚醒了,哭泣著望著他,然後他衝了過去,抱著自己的女兒,無聲的哭泣著表達著他的憤怒,他的無奈,還有他的絕望。

然後,他看到那個進到屋裡來以後就沒有在出過聲的女人走了幾步過來,拉開那個已經給自己婆娘上完藥,只是坐在那裡菩薩一般模樣的男子。

他看到那個女人的眼睛,一雙——出奇的堅定的眼睛。

然後他聽到一個聲音:

“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那麼為什麼不反抗呢?”

他怔住,一瞬間無法直視那雙眼睛,可是他看到自己的小女兒卻陡然張開了那雙因為哭泣而腫脹成桃子一樣的眼睛。

似乎,他似乎,看到有什麼特別明亮的光彩在自己女兒的眼睛裡閃過。

然後,然後他又聽到:

“小丫頭,我帶你反抗,怎麼樣?”

【071】 事在人為

有一種說法,叫做知易行難。

所以巫瀛再說出這樣話的時候胡阿的態度是明顯莫名其妙的——他即便是看出了這一對男女的些許不同,卻因為對於那些可怕的族群所代表的力量充滿了無數人曾經驗證過的畏懼,並不意味這兩個人的到來會給他們這些生活在地獄裡的人們帶來任何轉機。

胡阿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沒有允許她回答巫瀛的話,他只是非常禮貌的告訴他們二人時間不早了,兩位請回吧。

於是兩人便如此什麼也沒得到的離開了這座破爛的屋子。

兩人走在回去石屋的路上,明顯的有人心神不寧。佛緣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沉默了片刻之後開了口:

“早些時候你陪我在村子裡逛了逛,我有把握在附近設些陣,一時半會兒的那些人闖不進來。”

“啊?”

因為佛緣的聲音響起的突然,還沉浸在方才思緒當中的女人猛然聽到不免下意識發出驚訝的聲音。繼而抬頭看了他,

“能守多長時間呢?這些人需要的不是任何旁人的幫助,他們需要的是自己來幫助自己,就像”

佛緣一愣,原來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