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最混亂的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在家休養,每日裡只是吩咐娘熬好藥汁送去給他喝。現在他所有操心的事情都一一落實了,所以就再也撐不下去了吧……”
顏夜曦使勁兒抿著唇聽顏朗辰說著顏暮白的病情,也聽出他話中隱隱的暗示:阿爹恐怕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大概……還有多少時間?”無意識的將手指關節捏的嘎巴嘎巴作響,這是顏夜曦表現緊張的方式。
“醫師說,爹能支援到現在就是個奇蹟了。”顏朗辰拍了拍顏夜曦的手,眼神黯淡了下去,“他現在已經昏迷了。”
第一三一章 病入膏肓
顏暮白其實還沒有六十歲,但是他現在一臉病容的躺在那兒時看起來就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一頭曾經只是夾雜著幾根白髮的頭髮現在已經全然變成了灰白色,端正剛毅的臉龐也因為生病而變得憔悴蠟黃,平時總是挺得直直的高大身子現在卻變得單薄異常,在厚重的被子下只有微微的起伏。
顏暮白在昏迷中都是緊皺著眉頭的。
細細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他的眉間,執拗的一點點的將他的眉頭揉開,顏夜曦心裡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明明兩人就沒有見過兩次面,但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卻會心痛又難過,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一下敲著,鈍鈍的在痛。
“怎麼?昏迷中還要擔憂著朝堂上的事麼?昏迷中還要心繫天下蒼生嗎?這個天下是如此廣闊,每天發生的事情如恆河沙礫數不勝數,像你這樣事必躬親,能為天下人做到的又有幾何呢?”喃喃自語著,顏夜曦突然感覺到自己掌下覆蓋著的顏暮白的眼珠快速轉動了起來,似是有醒轉的跡象。
顏夜曦忙將手收了回去,微微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顏暮白。果不其然,顏暮白的眼球在眼皮子底下快速的轉動著,不一會兒,他一直閉得緊緊的眼睛張開了一道縫。
“……”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好像說了句什麼,不過因為早前咳血早已咳壞了嗓子,事實上顏暮白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爹,你是要喝水嗎?”顏夜曦看他嘴唇都乾的起皮了,估摸著他是不是要喝水。於是直起身子轉身就要去一邊的小桌子上,但還沒走出一步,一隻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大手拉住了她地手腕。。身後立即傳來了好像破風箱漏風的呼哧呼哧喘息聲。
“……回來了?”跟顏夜曦那嘶啞粗嘎的聲音有一比地微弱聲音從背後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喉嚨裡擠了出來,顏夜曦低頭看看抓著自己纖細手腕還微微發抖地粗糙大手。眼淚再次一顆一顆的落下。
“嗯,爹,我回來了……”
當顏舒氏終於擺脫了突然很有興致拉著她東拉西扯的顏朗辰,端著剛煎好的藥汁回到顏暮白的房間時,她突然發現依舊昏睡中地顏暮白一直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原先因燥火起皮的嘴唇也有人仔細的用水潤過了,而且顏暮白現在睡得很是香甜,並沒有之前睡一睡就會呼吸困難的情況。
見顏暮白難得的好眠,顏舒氏也不忍心此時叫醒他喝藥,所以她放下藥碗開始在房裡找看看是不是有人來過。
她仔細在房間裡到處轉了轉又看了看,可是這個房間並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剛才是誰來過了?顏舒氏帶著疑問踱回顏暮白的病榻前,正準備坐下時眼神卻不經意的瞄到了對面案臺上放著地一個琉璃瓶子…………她記得好像老爺的案臺上原先放的是曦兒燒製地一個陶瓷花瓶嘛,什麼時候換成琉璃瓶子了?
在燭火的映襯下,那個閃爍著晶彩地透明瓶子裡好像還裝著什麼東西。那是什麼?顏舒氏走過去眯眼仔細瞧了瞧。原來裡邊裝著不滿地一瓶濃稠液體。她小心翼翼的揭開瓶子口地小蓋子嗅了一嗅,梨子的清香立即撲鼻而來。
用手指沾了一點瓶口處的液體嚐了嚐,是川貝梨膏!這個東西對於顏暮白的病來說算是對症下藥。到底是誰這麼有心送了這麼一大瓶過來?顏舒氏抱著瓶子又到處找了找。卻沒有再找到片言隻語,她不死心又走到門邊詢問一直守在門外的小環。得到的答覆卻是今天除了她根本沒別人進入過房間顏舒氏微皺眉頭看著手中憑空多出來的一大瓶川貝梨膏。沒人進來過?那可真是見鬼了……
一想到鬼這個字眼,顏舒氏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鬼?難道……是曦兒顯靈了?想到這裡。她急忙奔回顏暮白的床前看著他帶著微微笑意的安詳睡臉,眼淚立即奔流而下。
是了,一定是曦兒顯靈了!她感應到她爹這次病的嚴重,所以放心不下回來看看。清苑城都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