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聽了,面色大變:“倉舒,益州蠻夷多,向來不歸王化,一有叛亂就趁機擾事,你還是儘快趕回成都吧,益州剛剛到手,民心不穩,不可讓人鑽了空子。”
曹衝沒有立刻應他,舉手撓了撓髮梢,眨巴著眼睛想了想說道:“莫急,幾個蠻夷還鬧不出什麼大事,有士元和孝直等人在益州,益州亂不起來。”
蔡瑁心中疑惑,但他並沒有看到密件內容,只是聽曹衝說了四個字,也不清楚他口中益州的亂究竟亂成了什麼樣子,而且他對曹衝也很有信心,見他這麼輕鬆自在,也就沒太放在心上,笑著說道:“那倒是我多慮了。”
曹衝一笑,偏頭看了一下窗外襄陽書院時熱火朝天的論戰,起身說道:“不早了,我要去見見劉子初,就不陪你們在這裡看戲了。”
劉琮一聽,也跟著站起身來笑道:“那我也走了,我才沒心思聽他們在這兒說什麼微言大義呢,作坊裡還有點活沒做完,趁著飯前還有點時間,正好可以做點事。”他和曹衝並肩出了門,正看到王肅有些不快的站在一旁侯著。他笑了笑,衝著曹衝一拱手,對王肅笑了笑,轉身上了車走了。
曹衝對王肅笑道:“子雍,剛才有緊急軍務,怠慢你了,還請見諒。今日聽你這麼完整的說了春秋學的由來,我真是受益非淺,平時軍務忙了些,沒有時間好好做學問,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隨軍作個書記,我也好時常向你請教點學問?”
王肅正講得高興的時候被虎士給哄了出來,心裡自然很不痛快,覺得在曹衝這裡受了委屈,丟了面子,一時書生氣發作。候在門口就是想再用點春秋筆法刺曹衝一下,找回點心理平衡,沒想到曹衝首先向他表示歉意。反倒讓他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現在曹衝又邀他入幕,自然是心花怒放。雖然說曹衝比他還小一歲就已經是鎮南將軍領益州牧,可人家是丞相大人的愛子,又是天子看中的少年英才。怎麼的都是理所當然,而自己雖然滿腹詩書,卻只是個普通官宦子弟,一般來說不到二十歲是不能出仕的,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一下子就成了鎮南將軍身邊的人。他豈有不願之理。
不過王肅畢竟是受儒家學說薰陶了十幾年,即使在逃難的時候也沒有忘了禮節,他強壓著心頭的激動,向曹衝施了一禮說道:“將軍有令,本當惟命是從,奈何尚未稟明家父,倉促之間不敢應承,待我問過家父之後,再給將軍一個答覆。”
曹衝欣賞地點了點頭:“無妨。也不急在一時。我在襄陽還要呆些時候。你先回去稟明王大人,我隨後讓人將文書送到。屆時再說也不遲。”
“那就多謝將軍了。”王肅本來還擔心曹衝會覺得不爽,一怒之下不帶自己玩了。現在見他這麼通情達理,感激不盡,連忙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曹衝看著他下了樓,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微笑不語的荀文倩說道:“此子雖然年未弱冠,學問卻著實精深,到了我軍中,經學水平當以他為第一,只怕就算是元直回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荀文倩嫣然一笑:“從伯都沒能說服你,這個王子雍卻讓你動了心,看來王景興地這個麟兒確實不可小視,只是跟著你在軍中,只怕你也做不出什麼高深地學問來。”
曹衝哈哈一笑,伸手挽住荀文倩的玉手,緩步下樓,邊走邊說道:“夫人,我讓他在軍中,未必就是轉而相信他說的那些經術。儒家迂闊不經,這已經是七百年的歷史證明了地,雖說董仲舒立新儒家,在我大漢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風光無限,但這四百年的光景,儒家的毛病還是難以糾正。我讓他在身邊,一來是惜他之才,埋頭在這舊紙堆裡虛耗光景實在不值得,另一方面也覺得確實有必要好好的瞭解一下儒家的思想,以便擇其精華,去其糟粕,不要將澡盆裡地孩兒隨著洗澡水一起倒了。從伯雖然學問精深,但他年紀大了,不能跟著我奔波,而王子雍年輕體健,合適不過。”
荀文倩見他比喻得有趣,不免一笑,剛要說話,緊隨其後地孫尚香卻介面道:“這個書生脾氣很倔,到了軍中只怕未必與人處得來,屆時別被人給打成豬頭。”
曹衝聞言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板著一張臉一副很不爽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道:“別人我倒不擔心,他們礙於我,縱使心裡有些不快也只能藏在心裡,充其量敬而遠之罷了,要說能動手打人的,我看也就是虎妞你了。是不是覺得他反駁了你的意見,嘴上功夫不如人,就想從拳腳上討回面子?”
孫尚香被他說中了心思,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撇了撇嘴,很自然的說道:“這有什麼,他們的孔聖人說不過少正卯,直接就動了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