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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三天後,潞安府城熱閒非常。

瀋王府已成為守備衙門,所以廄王們安頓在府衙。

市民們對故王的返駑,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只是知府大人下令慶祝,市民們不敢不遵。

潞安王朱釵鏑,在潞安並不怎麼得人心。

朱家的龍子龍孫在天下各地,都並不怎麼得人心。

一些故老們,多少還有點念舊,在知府大人的催促下,少不了親自前來府衙進謁,相對唏噓,少不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最精彩的一幕,是開啟了一隻大箱,選了一些珍飾,賜賞給那些故老親朋,博得與會的人大加讚揚。

在府城逗留了兩天,動身時,少不了全城宜民恭送如儀,當然也有人痛哭流涕表演一番從此,潞安城的好市民們,不再得到任何有關故王進京後的訊息。

後來清康熙卅八年,康熙大帝貓哭老鼠,下詔天下訪求明裔奉守明祀。大意是:前明皇室的香火無人照管,必須找一兩個失家子孫來奉祀香火,別讓人家皇室香火斷滅,怎麼一個都不見了?趕快給我找。

後來大學士等人覆奏稱:“明亡已久,子孫湮滅無聞,今雖查訪,亦難得實。”

其實,那時為了一個遍緝不獲的假朱三太子,閒得天下謠言四起,各地官府疲於奔命。

失明享祚三百年,親王郡王封藩天下,朱元璋本人就有廿八個兒子。前後九代,少說些,沒有一千也該有八百個龍子龍孫,怎能說滅絕就滅絕了?

可是,竟然一個都沒有了。

死絕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怎麼會死絕的?

滿清人知道得最清楚。

天下姓朱的人很多,朱姓是大族。

但這些姓朱的人很幸運,因為他們不是皇族,與朱’兀璋沾不上任何關係,也沒享有富貴,所以能保住腦袋。

大隊車馬浩浩蕩蕩北上,走上了死亡的旅途。

車隊像黑夜荒野中的火光,吸引飛蛾前來撲火。

北行第一站,四十餘里潞城縣。

說小城真是小,潞城更可稱小中之小,站在北門城頭大叫一聲,城南的雞犬都會嚇得跳起來。

走潞城,是至廣平府的路。

在叢山中繞來繞去,一天走上四十里,已經是不錯了。

為何要走廣平府?

因為山廣人稀。

假使南下走澤州出河南懷慶、衛輝,再繞大官道北上,要遠了四五百里。

想搶劫車隊的草莽龍蛇,都往南趕到前面待機,卻不知車隊向北走了,在南下途中眼巴巴地等,像呆鳥般坐著向官道發楞。

只有一些訊息靈通的人,與及後來的人能跟得上。

張家全與鬼谷老人,幾乎是與車隊同行的,所以不至於走錯了方向。

潞城的縣衙,只是一座一連三進的,稍像樣計程車瓦屋,把所有的衙役胥吏全趕走,也只能住下三五十個人,而且沒有房間可住。

東大街的縣學舍、驛站,成了安頓貴賓的地方。

因此,共分為三處地方安頓。

警戒一點也不森嚴,全二處地方安頓,滿州兵懶得管,遊騎兵不願管,僅各派了一名衛兵,兩名巡邏,意思意思而已。諒這些廢王們不會逃,更不怕強盜進城來搶劫。

山陰王一家,佐在潞城驛的驛館,內眷有一妃、兩侍、兩王子、一奶孃、一僕婦。

一燭熒然,破敗的館舍門塌窗壞,蛟子嗡嗡叫,又臭又髒委實令人受不了,這些腦滿腸肥終日養尊處優的王眷們,莫不叫苦連天。

僕婦採來了一些黃荊條,用來薰蛟子,滿屋餘煙未散,小王子們的尖厲悽慘哭鬧聲,令王妃揚氏感到頭暈腦脹,不知如何是好。

驛館到處都在忙,膳後忙著找地方睡覺,廊屋牆角都可以鋪上一塊布,將將就就宿一夜,誰也不管誰的閒賬,落難趕鉻嘛!

王妃楊芯妨,快四十歲的人了,兩個王子一個五歲,一個六歲,都是妾侍生的。她本人的兩個王子,都在職亂時在蒲州王府死掉了。

人都在忙,不知何時多了陌生人而不自知。

“不要再讓孩子叫了。”王妃不勝煩惱地,向兩位妾侍揮手叫:“帶出去走走吧,這裡的煙散了再回來。去去去,煩都煩死了。”

人都走了,朦朧中,房門口卻多了一個人,燭光黯淡,餘煙未散,難免看不真功。

“誰呀?”王妃坐在木楊上問。

“姐!”傳來陌生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