懾魂仙姬放在眼下,可知定是武功超絕的高手,但居然在受制中自斷心脈,可知必定比他所估計的份量更重更高。
“海山兄妹居然有這種特等高手在暗中聽候差遣,委實令人莫測高深。”他心中暗忖:
“看來,真得用些心機與他周旋才行。”
他將兩具體丟入廢墟,失望地離去。
尹香君的客房在三進後的獨院內,她包下了這間獨院。兩位長隨住在鄰房照料,負責與店中派來的兩名僕婦聯絡,處處表現出老練、精明、細心,妄想前來窺探的人,真得千萬小心。
其實她為人隨和,談吐不脫江湖兒女本色,打扮雖然像大家閨秀,外表卻仍然不待流露出不知世情險惡的童稚,當然也俏皮慧黠。
三更天,它仍然在燭下整理自己的衣裙,脫線的地方須加幾針,該補的地方就補。
一位姑娘家遨遊天下,身邊沒帶有侍女,長隨卻又是驃悍粗豪的兩個中年人,不便的地方太多了。
她是那麼細心專住,針線女紅的功夫不差,燭光下,一身羅裳充滿女性的魅力,美麗的面龐顯得更添美麗。
她在補一件月白春衫,似乎右袖邊脫了線,一針一線,細心而安詳真像在深閨縫嫁衣的小姑娘。
房門悄然徐啟,無聲無息。
客房寬潤,有內間,她在外間補縫,外間本來就可以當客室使用。
-張圓桌,兩隻燭臺。
她是面向內間的,身後的房門她不可能看得到。
而且,房門開啟悄然無聲。
這是說,門臼一定事先點了油,或者注了水。
“自己拉凳子坐。”她似乎在向燭臺說話:“我知道你要來。桌上有菜,剛沏的。”
海山一身輕勁裝--做賊的裝,夜行衣。
有腳步聲了,不需偷偷摸摸啦!
拖出右首的長登,海山笑吟吟地坐下了,大大方方地自己拖過茶具盤,自己斟茶,也替姑娘斟了一杯。
“姑娘好精巧的手藝,江南女紅天下聞名。”他將茶遞過:“幸會幸會。”
“很難說,海公子。”姑娘俏巧地咬斷一根線頭,那細柔的舉動充滿美感,抬頭注視著英浚的海山嫣然微笑,笑容更美,頰邊綻起梨渦,大概形容美的“梨渦淺笑”,就是這個樣子。
“怎麼難說呢?”海山笑笑,喝了一口茶。
“不相識的人,很少會變成不共戴天的仇家。”姑娘放下針線:“即使有一方不幸家破人亡,也不是有意造成的,天災人禍,勢不由人,不幸與災難只能付諸天命,不能認為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但認識的人,就不一樣了,往往最知己的朋友,會變成不共戴天的死仇大敵。”
“姑娘意何所指?”
“你呀!”
“我?”
“是呀!以往,你我不認識。”
“不錯。”
“你如果夜侵客室,我不認塞這是不共戴天的罪行,這只是偶發事件,你我本來就互不相識二“這……-“但今天在店堂,你我認識了,彼此一團和氣,像朋友般打招呼。現在,你就穿上一身賊衣,身上帶了劍,扮偷香賊登堂入室。你說,怎麼說?”
假使姑娘大吵大閒,興師問罪,一定會讓對方惱羞成怒,出下策來硬的,反正人不要臉萬事可為,甚至會舉出一千個理由表示自己有權霸王硬上弓。
但她細聲細語,微笑如花,像在向知心的人傾訴,情調美極了,誰又能煞風景破壞這美好的情調?
海山臉紅耳赤,發了一陣僵。
任何人都會找理由,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這是保護自己的天生本能。
任何歹徒惡棍,都會編出理由,來為自己所做的傷天害理勾當辯護,把自己說成合情合理合法的正當行為,決無例外。
海山也不例外,呆了一呆,就找到正當的理由。
“尹姑娘,你是不是武斷了些?”他臉上換了笑意:“要不,就是誤會了我的來意。”
“真的呀?”姑娘笑問,笑得甜甜地。
“我知道我現在的行徑,容易讓人誤解。”
“真意為何?”姑娘緊問:“我是一個很好的,很不令人煩的好聽眾。”
“姑娘也參予了沁州劫車事件?”
“我否認。你可以去問懾魂仙姬蔡大姐,是我勸她們不要輕舉妄動的。不瞞你說,我是受害人。”
“受害人?”
“我從北面路過,官道戒嚴,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