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躍幾一句話一煽,流寇們紛紛囂叫起來,既便是冰冷的空氣也無法澆熄他們心中灼熱的狂野的殺意。
馬躍倏然高舉右臂,流寇們的嚎叫就像是被刀切斷一般嘎然而止,山谷裡再度響起馬躍冰冷鏗鏘的聲音:“對,不能這麼算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們八百流寇不是泥捏紙糊的,誰要是惹了我們,哪怕他是天皇老子,也照樣擰下他的腦袋來。”
“是男人,吐口唾沫都是釘!這事沒完!”
“還是那句話,弟兄們,給我扯開了腿丫子可勁地跑,天亮前我要在百里之外見到你們,一個都不許少,聽見了嗎?”
“聽見了!”
流寇們狼嚎響應。
“很好!”馬躍厲聲道,“出發!”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五十八章 何真哪裡走
漢軍大營,一名身材修長、俊朗儒雅的年輕人正彎下腰來,仔細地察看幾具屍首的手掌,片刻之後又脫去屍體的鞋察看腳掌。這幾具屍體是李嚴剛剛命人運回來的,正是八百流寇於路拋下的棄屍,而這名年輕人,卻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剛剛趕到漢軍大營的蒯越蒯異度,蒯良的胞弟。
蒯越仔細地察看了幾具屍體的手掌心,凝思片刻,起身說道:“將軍,這幾名死者並非宛城百姓,應是被俘漢軍將士無疑,八百流寇於路故意遺棄,意在混淆視聽。”
袁術訝道:“異度何以如此肯定?”
蒯越答道:“死者若是宛城百姓,掌心雖有老繭卻不會太厚,但這幾名死者掌中老繭甚厚,應是常年手握兵器操練所致,且宛城百姓多窮困,上山下地勞作時皆打赤腳,是以腳底老繭必厚,但此數人腳底卻無老繭。是以,在下敢斷言,此數人並非宛城百姓,亦非流寇,乃是被俘漢軍將士無疑。”
袁術擊掌道:“妙,異度果然名不虛傳。”
旁邊的金尚眉毛跳了一下,詰問道:“然不知精山之流寇是否疑兵?”
蒯越道:“需仔細察看流寇所遺之痕跡,始敢斷言。”
袁術來了興致,朗聲道:“好,諸位且隨本將一道前往,且看異度如何識破馬躍詭謀,哈哈……”
“敢不從命。”
蒯越淡然一揖,算是回應。
……
蒼山萬里,積雪茫茫。
馬躍手持地圖迎風肅立在山崖上,從魯陽通往洛陽只此一道近路,如果何真要回洛陽,不出意外當會經過此處。抬頭遙望東廓,霜天一色,官道上人跡沓無。
馬躍身後,八百流寇東倒西歪、躺滿一地,經過整整一晚的急趕,縱然是鐵打的漢子,也該累趴下了!一陣寒風吹過,馬躍激泠泠打了個冷顫,頓時轉過身來厲聲大喝道:“起來,都起來,是漢子就挺直了別趴下。”
不能休息,絕對不能休息!如此冷天,又剛剛經過百里疾進,每個人皆是一身大汗,這時候如果躺下來休息,很快就會被凍僵,待會漢軍殺至,只怕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還如何作戰?
有幾個流寇湊在一起,正欲升火取暖,馬躍搶上去一腳踩滅,厲聲道:“不許升火,都給我起來跑,不許停下,一直跑!”
……
宛城東30裡,白水河畔。
蒯越伏地仔細察看了一番流寇所遺留的腳印,又趴到河岸上仔細地看了看,最後又出人意料地順著河岸往北走去,身後袁術一行亦步亦趨,策馬緊緊相隨,但諸人的表情卻各不相一,蒯良自然是對乃弟的能力深信不疑,袁術、張勳、袁胤、李嚴等將校是將信將疑,獨有金尚目露鄙夷之色,以為蒯越不過是在裝腔作勢嚇唬人罷了,其實並無真才。
往北步行約百步,蒯越忽然駐足,引頸翹望河中片刻,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袁術見狀問道:“異度可有發現?”
蒯越拍了拍手,淡然道:“將軍,精山之流寇乃是疑兵無疑,真正的八百流寇已然往北去了。”
“往北去了?”袁術先是愕然,旋即駭了一跳,失聲道,“既是往北而去,如何不曾留下痕跡,所派之探馬也絕無一絲察覺?”
李嚴也頓如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般跳了起來,反駁道:“若是北去,必然留有腳印痕跡,然白水兩岸皆無流寇所遺之痕跡,這又作何解釋?”
蒯越淡然道:“無他,流寇乃從水上走耳。”
“水上走?”金尚嗤笑道,“水上既無結冰,附近又無船隻,如何走得?”
蒯越道:“雖無結冰,亦無船隻,附近卻多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