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去遊戲了。洪水蕩藹,聖天子憂危到如此,而你反在其中尋逸豫;人民顛沛到如此,而你反在其中貪快樂,真可謂全無心肝!你是天子的元子,本來有繼嗣的希望,現在絕望了。不但不要你繼嗣,並且要驅逐你到遠方去,不許你住在都城裡。我已和天子說過,限你明日即行,你可回去,好好收拾一切。明日上午我送你去。”
帝子朱聽了這話,出其不意,不覺目瞪口呆,一聲不言。
大司徒道:“一個人總要能夠改過。你種種失德,天子不知道勸戒了你幾次,你總不肯改過,所以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你好好的去吧。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帝子朱方才說道:“我不願到外邊去,我情願改過。”大司農道:“我看你決不會改過,決不肯改過,這種話都是空說的,還是趕快去收拾吧!
”帝子朱道:“我以後一定改過。”大司農總不相信。大司徒在旁做好做歹,總算和他訂了一個條約:“這次暫時饒恕,以後如再有類乎此的失德事情發生,一定決不寬貸。”帝子朱一一答應了。大司農和大司徒又痛痛切切地訓戒了他一番,方才走散。
自此之後,帝子朱果然不敢慢遊了,和那些淫朋損友不敢接近。那些淫朋損友聽到帝子朱幾乎遠竄的風聲,防恐帝堯連他們亦懲治在內,所以亦不敢再來和帝子朱親近,因此足足有一年餘,沒有什麼失德的事件發現。不過帝子朱雖則沒有做失德之事,卻亦沒有做進德之事。假使能夠日日進德,那麼元氣日充,邪氣日退,久而久之,根本肅清,才是個徹底的辦法。
現在帝子朱一方面雖不為惡,但是一方面並未修德,純是個強迫消極的行為,所以是靠不住的。
果然過了一年,那老脾氣漸漸又發露了。起初在家裡對於小臣、從人非常之虐待,輕則罵,重則打,種種怨忿煩悶之氣無可發洩,統統都發洩到他們身上去,甚而至於拳毆足踢,亦是尋常之事。有一天,趁帝堯和大司農等都為了祭地祭祀在那裡齋戒的時候,就溜出宮來逛逛,恰好遇到了從前的幾個淫朋損友,不免各訴相思,各道契闊,傾談了良久,不覺把一年中壓迫在裡面的不道德之心,一齊都活動起來了。於是大家又提議到哪裡去快活他一日,商量結果仍舊是坐船的好,因為坐船可以躲避人家的耳目,又可以到遠處去儘量作樂。
大家上船之後,就向汾水上流搖去。這時帝子朱故態復作,把大司農所訂的條件早已忘記了。那些淫朋損友亦趁此開心,肆無忌憚,有的奏竹,有的彈絲,樂不可支。後來到了一處,望見對面彷彿大湖,湖中隱約見許多名花開放在那裡,顏色似甚美麗。帝子朱忽然說要到那湖裡去賞花,吩咐舟子停船。大家都上了岸,走有幾百步之路,到得湖濱一看,那美麗的花開在湖中一個小渚之上,可望而不可及。環著湖濱走了許多路,又找不到一隻船。大家正在躊躇,內中有一個人創議道:“我們原坐的那隻船,何妨叫搖船的人拖它過來呢。”有一個人說道:“船身太大,船伕只有兩三個,恐怕拖不過來呢。”帝子朱這時已遊興勃發,自己已不能遏制自己,聽了這話,就嚷道:“我們叫他拖,他敢不拖?拖不過,我就打這無用的人。”
說著,獨自當先,率領眾人回到船上,叫船伕將這船從陸地上拖過去。船伕笑道:“這麼大的船,起碼有幾百斤,怎樣拖得去呢?”帝子朱聽了,登時沉下臉來,罵道:“你們這兩個狗才,敢抗違我的命令!你們這兩副賤骨頭,不要在那裡想討打!”旁邊淫朋損友又幫著催逼,兩個船伕道:“委實拖不過的,不是小人們吝惜力氣不肯拖。請帝子和諸位原諒吧。”
帝子朱聽了這話,更不發言,便伸手一個巴掌打過去,打得那船伕“阿育皇天”的亂叫。有一個淫朋便來解勸,向船伕道:“不管拖不拖得過,帝子既然命令拖,你們且上岸拖拖看,如若拖不過再說。”兩個船伕沒奈何,只得上岸來拖,但是哪裡拖得動呢!那時岸上看的百姓甚多,見這種情形說:“如此大船,兩個人哪裡中用,恐怕二十個人還是吃力呢。”帝子聽了這話,禁不得激動了無名之火,便又走過來,用腳連踢那兩個船伕,口中罵道:“這兩個無用的囚徒!”踢得那兩個船伕都蹲在地上亂叫,索性不拖船了。
正在不得下臺之時,忽見遠遠地跑來一個大漢,身軀之長,約在三四丈以上,偉大異常,手操大杖,其行如風,倏忽之間已到面前。因見眾人圍集在一處,他也立定了觀看,看見帝子朱踢那船伕,他就將大杖排開眾人,大步入內,向帝子朱說道:“足下要將這隻船拖到岸上做什麼?”帝子朱朝那人一看,不覺吃了一驚,暗想:“天下竟有這樣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