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者無疆第三百五十九回千里送嬋娟方才落座不久,太子便輕咳了一聲,舉杯笑道:“今日立秋祭禮,諸位兄弟姊妹都勞累了,本宮擺個家宴,請大家同樂,倉促而成,諸位勿怪。”
眾人聞言,忙齊齊起身,舉杯謝太子恩典。
太子含笑點頭,示意眾人落座,隨即輕輕擊掌三下。
便有下人端了一盆盆的各色早菊擺在庭前,月影下開遍奼紫嫣紅,麗色無雙。
見眾人皆是神情訝異,太子繼續笑道:“這大好的日子,單單飲酒著實無趣,府中排了歌舞雅樂助興。”
眾人聞言,再度起身謝太子恩典。
而襄王則毫不客氣的擊掌笑道:“太子殿下府中的歌舞,臣弟可要仔細看看,鑑賞一二了。”
太子連連頷首笑道:“可不是麼,四弟是詞曲大家,可要好好指點指點。”
片刻過後,一曲簫聲幽然響起,十二名妙曼舞姬魚貫而出,個個清顏白衫,玉袖生風在虛空中甩開,猶如一縷清泉在眾人心間婉轉。
那簫聲驟然停駐,自菊花叢中緩緩流淌出如煙如雨的琴聲,琴聲醉人心扉,像是可以勾住人的心魄。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十二名舞姬在庭前滿地各色菊花叢中圍攏起來,而月色下,一女子如幽蘭空谷般翩然落下,和著琴聲悠揚緩步。
那女子同樣的清顏白衫,但衣衫上滿繡朵朵千姿百態的秋菊,衣袂翩躚,菊花顫巍巍的綻放,她眉眼間的神色如訴如泣,手上一柄羽扇開合間始終擋住她的半邊臉龐,這寥寥清姿,欲語還羞之態愈發勾人心絃。
琴聲和簫聲和鳴,輕揚而起,十二名舞姬長袖翩躚,而中間的女子以足為軸,身軀似水,不斷旋轉,羽扇微顫,無數嬌豔的菊花驀然從扇中躍出,在虛空中盤旋翻飛,重重花影絢爛奪目,蔚為壯觀。
宴席之上頓時發出驚呼聲,擊掌聲和驚歎聲。
襄王更是猛地起身,伸長了脖頸,目瞪口呆的望著,滿臉傾慕之色。
就在此時,女子羽扇輕拂過面,回眸間是勾魂攝魄的風姿,她足踏重菊,身姿空靈躍起,直奔霖王而來,單手一揚,一朵重瓣紫菊自虛空中出現,落於指尖,女子媚眼如絲,笑盈盈的遞了過去。
霖王笑眯眯的眉眼間有些冷意,伸手接過那紫菊,從開合的羽扇間,窺得一絲女子的容顏,頓時驚詫的合不攏嘴,移不開雙眸,他尚未來得及開口說甚麼,那女子便已身形如風飛轉,旋向菊影重重之處,他身形踉蹌了一下,按耐著性子沒有起身,只怔怔瞧著那翩躚人影,一時失神悵然。
那張臉如同明媚春光,剎那照到霖王的心底,他怔了半晌,用微弱的聲音低語:“是你回來了麼。”
落葵坐在鄰桌,這話聽的真切,微微側身低語:“三哥,真是奇了,這姑娘倒有幾分月姑的模樣。”
“小妹也覺得像麼。”霖王微微一怔,淡淡的陰鷙凝在眉宇間,仍舊望著在菊影間起舞的女子,彼處的她已然收起羽扇,眉目流轉,輕愁欲訴還休。
落葵微眯雙眸,定定相望,若有所思的低語:“眉眼是有**分像的,可神情氣韻卻是截然不同的。”
霖王暗暗點了下頭,是了,月姑是那樣靈巧倔強,而眼前那長袖善舞的女子,卻是眉眼間溢滿柔軟媚意,是慣會曲意奉承的模樣。
一舞終了,曲消人散,瞧著翩躚遠去的衣袂,眾人皆沉浸在曲妙舞魅的韻味中,有幾分意猶未盡,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來人,叫嬋娟上廳斟酒。”太子啜了口酒,他早已將霖王失了分寸的模樣看在了眼中,卻始終不動聲色,當做全然不知,只在垂首間低低玩味輕笑,隨即吩咐了一句。
不多時,方才那令霖王驚詫失神的女子,換過一身侍女打扮,端著楠木托盤,嫋嫋走進殿中。
太子瞧著漸行漸近的女子,眼波微動,輕微的挑了下眉峰。
那女子會意的眼波流轉,眼簾低垂,微微彎著纖腰,徑直走向了霖王,在他面前款款跪下,清顏素手,別有一番天然風骨。
恍惚間,霖王眸光迷離,不住的在女子髮間巡弋,只覺她與心中之人漸漸重疊在一起,他一時神思盪漾,按住了她斟酒的手。
霖王好色,眾人皆知,這等情景並非意料之外,皆垂首佯裝飲酒,卻在酒水中落下高深莫測的笑影兒。
太子輕咳了一聲,慢悠悠的似笑非笑:“嬋娟,還不快見過霖王殿下。”
“婢子嬋娟,見過霖王殿下,殿下萬福。”嬋娟忙垂首行禮,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