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凝神片刻,緩緩伸出手,一縷月華從微開的門縫斜入殿內,那隻手恰好穿過淡淡月華,觸到其中一盞蓮花燭臺。
那手在明亮的燭火上輕輕抹過,燭火搖曳,“啪”的一聲細弱輕響,一縷微芒從燭火上分離而出,在此人的指尖跳躍不停。
此人手腕一抖,隨即一枚玉佩從火苗中掉落而出。
這枚玉佩淡白而渾圓,其內卻封著一株色澤如血的玲瓏珊瑚,而珊瑚上隱隱盪漾一圈圈波紋。
此人一把抓住玉佩,定睛望了望,微微下吊的雙眸浮現出一絲笑意,滿意的此物收入掌心。
就在此時,“嘶嘶”兩聲輕響,停在此人指尖的火苗扭動了一下,陡然從昏黃變得漆黑,隨後刺入了指尖,血轉瞬便漫了出來。
此人臉色大變,手腕狠狠一抖,將那點火苗甩在了地上。
黑芒斂盡,竟是一根漆黑的長釘,釘尖兒赫然沾著點點猩紅。
此人頓時有些驚慌失措,連連掐訣,想要將在指尖傷痕處不斷蠕動的黑芒逼出,可試探了幾下,卻驚覺竟是徒勞無功。
就在此人凝神驅毒之時,一道迫人的赤金劍光斜入殿中,與方才那縷月華相融
,直直劈向黑影。
此人回過神來,側身一躲,堪堪避開劍光,落到大殿正中,可劍氣仍然劃破了黑色長衫,留下一道血痕。
“轟隆隆”幾聲巨響過耳,陣陣雷鳴之聲充斥殿中,震耳欲聾,此人臉色突變,像是落入甚麼陷阱一般,飛身躍起,想要衝破那高聳的穹頂,誰知半空中竟風聲大作,一片厚重層雲凝聚而出,迎頭落下。
此人驚怒異常,俯身去看足下,不知何時,地上竟生出了一根根赤色藤蔓,每一片碧葉上,皆鏤刻著一枚蛇形符文,金光閃動,將整片地面遮蔽的密不透風,全無落腳之處。
頭頂有鉛雲壓頂,足下有藤蔓纏繞,此人只好暗罵連連的飛身衝向殿門。
剛剛飛出數步,一枚枚赤金短劍破空而出,夾帶著犀利的風聲交錯碰撞,織成一張金光閃耀的密網,那網孔極為細小,幾乎連針尖兒都難以穿過。
此人尚且能夠勉強鎮定,心知今日必定是凶多吉少,倒不如罵一罵解千狠,遂揚聲罵道:“堂堂正派之首天一宗,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偷襲我,真是不要臉下三濫,傳出去也不怕滿江湖的人笑掉大牙,我看你們也別叫甚麼天一宗了,乾脆叫耗子窩得了。”
“手段管用就行了,還管他下作不下作。”幾聲狂笑過後,一縷劍光破空而出,隨即數道人影落到殿中,其中一個紅裳男子大笑道:“再說了,你夤夜闖殿,也是個下三濫。”
此人柳眉倒豎,奚落道:“江蘺,你少得意,你以為區區一個陣法,就能困住我麼。”
長劍輕靈一聲,江蘺朗聲大笑起來:“困不困得住,試試才知道。”
此人哽了一哽,繼續罵道:“江蘺,你個不要臉的王八蛋,有本事你就與我單打獨鬥一番,少拿這破爛陣法嚇唬人。”
江蘺聽得此話,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這腔調竟如此熟悉,他忙搖了搖頭,偏著頭笑道:“用一個陣法能困住的人,我幹嘛要費力氣的去打一架,我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麼。”
言罷,他雙眸厲色一閃而過,單手掐訣,唇邊微動,晦澀的法訣源源不斷吐出。
而與他一同入殿的三人極快的散開,分立陣法四角。
一時間法訣陣陣,詭異的氣息充斥殿中。
半空中的層雲隨之越聚越厚,裹挾著電閃雷鳴極快的墜下。
而地上的藤蔓像一條條碧色小蛇,昂起頭衝著此人的雙足纏去。
至於四圍籠的密不透風的劍網,則掀起一陣夾帶著血腥氣的驚濤駭浪,將此人掀翻在虛空中,連翻了幾個跟斗。
“呔。”
此人心中一凜,卻是慌中不亂,足尖輕點了一下,躲開纏繞而來的藤蔓,猛然大喝一聲,身形如閃電般飛旋,手腕狠狠一抖,從掌心中激射出無數道銀色風刃,大部分擋住不斷聚攏而來的層雲,藤蔓和劍網,而其中一道則犀利的穿透劍網,衝著江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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