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可願意將姑娘賣入君府。”
老者頓時笑眉笑眼的連連點頭,急切道:“願意,願意,臨來時就打聽過了,君府是揚州城裡的大戶人家,待下人一向寬厚,最是和善,老朽,老朽願意。”
君遷子點頭微笑,十分謙和:“如此甚好,老丈,那咱們就一起進城罷,進了府再籤身契拿銀子,可好。”
老者一來是急於擺脫謝姓小吏的糾纏,二來是早聽聞君府確是個好人家,當即便讓少女跪下磕了個頭,道:“一切都聽君老爺的吩咐。丫兒,以後你就是君府的人了。”
聽得此言,少女忙脆生生道:“丫兒見過老爺。”
謝姓小吏見狀,也無法再多說甚麼了,一則他拿人手軟,二則也不願因一個丫頭與君府作對,畢竟這般姿色的丫頭,揚州城中一抓一大把。
車隊開始緩緩進城,江蘺放下車簾兒,轉頭對君葳蕤笑道:“你爹給你買了個丫頭,瞧著十分機靈。”
這一路上,江蘺甚少主動與君葳蕤說話,聽得此言,她頓時笑容明豔,照的這有些昏暗的車內驀然明亮了幾分:“是麼,那我可有伴兒了。”她移眸望向落葵,頓了頓,輕聲道:“水姑娘呢,她出
來怎麼沒帶丫頭,莫非與我一樣,路遇山賊,丫頭忠心護主喪了命。”
落葵雖昏昏沉沉,但外頭的情形還是一絲不落的聽在耳中,她想到丁香,自己走了這麼些日子,那忠心的丫頭該有多麼憂心著急,繼而又想到了京墨曲蓮,自己走了這麼些日子,只怕,只怕他們都要珠胎暗結了罷。她在心底冷嗤了一聲,若真是如此反倒好了,省的自己多費手腳了,自然有人替她料理乾淨。
半響不見落葵有甚麼動靜,江蘺以為她真的睡得深沉,便解下披風蓋在她的身上,半真半假的打趣了一句:“丫頭,她若有銀子買的起丫頭,何至於跟著我在外頭風餐露宿。”
聽得此言,君葳蕤斟茶的手微微一頓,旋即神情如常,將溫熱適口的茶水遞到江蘺手上,落葵雖病懨懨的,一路上清醒的時候甚少,但昏睡中從不說胡話,而清醒時說話更是滴水不漏,這一路上君葳蕤幾番旁敲側擊,都沒從她口中打聽出二人的來歷,她只語焉不詳的說二人是舊識,可這舊究竟有多舊,識究竟有多識,就連出身何處,亦是半個字都沒吐露。
而江蘺顯然是個大咧咧沒甚麼心眼兒的,只是這一路上,沒有機會與他深談,眼下既然說到了此處,君葳蕤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挑眉,笑容明豔,刨根問底道:“是麼,水姑娘曾說與李公子是舊識,不知二位是哪裡人。”
江蘺頓了頓,竟脫口而出道:“是,青州人。”
聽得此言,若非渾身劇痛,落葵幾乎要跳了起來,而現下的她只能眉心一跳,在心底暗罵了江蘺一聲笨蛋,你說哪裡人不好,荊州人,雍州人,豫州人,兗州人,哪裡不好,為何偏偏非要說青州人,真是個笨到令人髮指的蠢貨,早早晚晚要叫這根春天的蘭葉子查出自己的來歷。
君葳蕤瞭然,繼續輕笑問道:“哦,青州,可夠遠的,李公子與水姑娘是出來辦甚麼事。”
“這個。”江蘺一時間哽住了,辦甚麼事,自然是抓小妖女迴天一宗了,自然是逼問小妖女蘇凌泉的下落了,可怎麼兜兜轉轉的,不但沒問出蘇凌泉的下落,反倒離青州越來越近了呢,自己是費了大把的力氣,帶著小妖女來了個三州遊,還親自送她回去,他頓覺自己有些傻,一時忘了該如何回答君葳蕤。
不待君葳蕤追問,落葵微闔雙眸,虛弱無力的冷冷道:“族中家事,不足為外人道,君姑娘還請見諒。”言罷,她暗歎,若非為了給江蘺解圍,她才沒有力氣說這句話。
君葳蕤頓時僵住了,臉色難看至極。
江蘺在心底失笑,小妖女果然是小妖女,會殺人會罵人,噎人更是一把好手,再如何半死不活,看家的本事總也丟不了。
車隊緩緩駛進了揚州城,此時天色尚早,沿街的鋪子少有開門,倒是有家包子鋪熱氣騰騰,絲絲縷縷香味合著熱氣撲入車內,勾的人饞蟲大動,肚子咕嚕嚕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