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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 你敢打我

“主子,你沒事罷。”杜衡冷眼瞧著院中的兩個人,聲音悶悶的在她身後響起。

落葵微怔,臉色微微一沉,如常笑道:“我能有甚麼事兒。”

“門口冷,主子進來再說。”杜衡將她按在椅中坐下,一邊收拾棋盤棋子,一邊輕聲道:“賜婚之後,屬下就覺出了墨公子沒一日痛快過。”

“我知道他為甚麼不痛快。”她噙著笑意,可眸中卻漸漸有了淚意,她早已沒了眼淚,淚意也只是轉瞬之間,便隨風消散,一同散盡的還有委屈絕望,悲傷與膽怯,只冷然道:“杜衡,你說罷。”

“主子入宮侍疾的那一日,陛下暗中召見了墨公子,主子,你猜得到是為何罷。”杜衡斂眉垂首,佇立在旁,淡淡愁緒自唇邊溢位來。

果然,能以區區一個女子了結之事,又何須兵戎相見,這女子是誰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並非陛下心尖兒上的人就好,落葵的唇邊逸出冷笑:“我才是最合適的和親人選,奈何卻早早有婚約在身了,陛下召見京墨,是以利相誘他與我退婚罷。”

杜衡不屑的撇嘴:“屬下才不怕他退婚,他若是悔婚不娶,主子自然有別的法子不去和親,可主子若是嫁錯了人,這一生就難以回頭了。”

落葵卻搖頭道:“可他終究沒有答應。”膽怯這回事,一旦有了契機,便會衝破堅強的外殼,以燎原之勢燒過心間,原來膽怯是橫在情事中最難跨越的鴻溝,不知道有多少風花雪月折在了這上頭。她垂下頭去,自己從來不是膽小怯懦的人,從來沒有怕過誰也沒怕過事,原以為京墨會答應陛下,與自己退婚,誰料他竟拒絕了,這拒絕讓自己心生膽怯,頭一回有了勢弱和悲慼,喃喃道:“我知道他與我始終不是一條心,但他終究沒有答應陛下,我又如何能置他於不顧。”

杜衡頭一回發了火,將原本已收好的棋子盡數砸到了地上,噼裡啪啦散落一地,他的聲音已有些慍怒:“可他這樣朝三暮四,終究不是可託付的良人,主子,你真的要嫁他麼,屬下替你不值,不值。”

“那麼,你可查出甚麼來。”落葵眸光微冷,言語薄寒。

杜衡無奈的搖了搖頭:“除了舉止親密些,倒沒有瞧出旁的不妥,只是主子知道的,有些事只在面兒上瞧著,是瞧不出甚麼來的。”

落葵的笑容益發冷然,她一抬頭,便看見京墨和曲蓮的身影漸漸逼近,在簾上投下兩道剪影。

杜衡瞧著二人進來,眼眸如薄刃般剜過二人,綻開薄寒冷笑:“還真是風雪同歸啊,你們溼漉漉的還回來丟人作甚麼,乾脆在外頭歇了得了。”

我,我只是想出去轉轉,一個人又有些怕,才拉了京墨一起去的,你幹嘛這樣說我們。”曲蓮滿臉委屈的撇一撇嘴,旋即握住落葵的手,嬌怯怯道:“落葵,你不生我的氣罷。”

曲蓮指尖似乎還有京墨的氣味,落葵手上微頓,氣味皆從指縫間漏了出去,只餘下絲絲涼氣。原本斂的極好的冷笑再度鋪天蓋地而來,她掩飾的噙了口茶,神情倦怠,微微一頓,她望住京墨:“京墨,我有話跟你說。”

曲蓮與京墨對視一眼,只見京墨眸光微閃,衝著她不易察覺的輕輕頷首,她才神色一鬆,轉身離去。

房中空落落的只餘下兩個人,梅紋琉璃香爐逸出嫋嫋輕煙,無聲的散開,靜謐良久,落葵終於開口:“我知道你為什麼一直鬱鬱寡歡,你一直想問我為什麼會同意婚事。你想問我究竟是因為想要嫁你才同意的婚事,還是因為不願和親才同意的婚事,對麼。”

心事一朝被人戳破,京墨頓覺臉上掛不住,轉瞬間變了幾種臉色,最終坦蕩一笑:“是,我一直在想,若是你不願和親才同意的婚事,那麼你完全可以去找雲良姜,畢竟太后一直有意替你們倆賜婚,可近日我又聽到一個說法,說是陛下忌憚關內侯府的勢力已久,雲氏家族的權勢也不容小覷,陛下是絕不會允許你們二人成婚,坐看雲水兩家成聯手之勢,所以我又疑心你是沒得選了,才退而求其次同意與我成婚。”他定定望住落葵,想從她的眸中看出波瀾,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奈何她的冷眸清寒如昔,只能看到他自己倉惶而心虛的臉,不禁躊躇道“落葵,流言紛紛,我真的能信你麼。”

落葵揚眸,望向暗沉沉漆黑一片的夜色,旋即收回眸光,望住京墨認真道:“我上那封啟本並非因為和親之事。”

京墨雖然微微點頭,但仍神情猶疑,是真是假都只是落葵的一家之言,他知道再問下去也是無濟於事了,便不再多問一句,亦不肯多說一句,只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