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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回 好一把火

結舌道:“江,江蘺,你怎麼又回來了,你才是瘋了罷。”

江蘺望著在她指端跳躍的火焰,緊緊蹙眉道:“你別管我,你,你是要燒了你自己麼,這便是你說的脫身之法麼。”

四圍劈啪作響,那火烤的周身炙熱,落葵苦澀一笑:“自然不是,眼前這法子只是臨時起意,叫我脫身脫得更加順遂罷了。”

江蘺哽了一哽,心知自己處事並沒有落葵周全,素來做事由心,皆是不計後果,多半都斷了退路,落葵雖不會如此,可總是傷了自己,或是傷了旁人,他心生不忍,伸手一握,將她的手與指尖的火焰一併握入掌心,心知結果無法改變,但仍出言掙扎艱難:“真的,要如此麼,只能如此麼。”

殿宇外頭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與四圍的噼啪之聲混在一處,聽來十分嘈雜,仔細分辨,有陛下的震怒,有太后的呼喊,這一場火,將這宮裡最尊貴的兩個人都燒了出來,時間已不多了,經不起蹉跎和猶豫了。

“來不及了,江蘺,你放手。”落葵大力扒開了江蘺的手,不由分說的便

將火焰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隨即掐了個訣,那火“嗞”的一聲,沿著脖頸燒到了臉上。

這烈焰焚身的痛,痛極卻難以言說,死死咬緊了牙關,未發出一聲痛楚的呻吟。

那火焰像一條赤色的小蛇,在臉頰蜿蜒,直燒的皮肉翻滾,江蘺看的心痛垂淚,哽咽連連:“小妖女,別燒了,我掐個訣做個假還不行麼。”

落葵吁了口氣,痛的渾身冷顫,艱難道:“假的,瞞,瞞不過,過去的。”言罷,她點了點頭,唇角止不住的顫抖:“好,好了,撤了罷。”

江蘺忙不迭的伸手一拂,將在她臉龐上盤旋的火焰拂了下來,再狠狠一搓,盡數熄滅掉。

一雙冰涼顫抖的手捧住落葵的臉,江蘺湊到近前去看,只見那瑩白如玉的臉上多了一痕猙獰傷痕,皮肉鮮血淋漓的翻著,已是燒的透了,他難掩心痛,出言卻依舊是嬉笑之語:“小妖女,你發起瘋來還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

汗早已盡頭了薄薄的寢衣,貼在身上,微微生涼,落葵在劇痛中沉下心思,凝眸望住江蘺,百感交集的搖頭:“你還回來做甚麼,我死不了,可你回來了,就走不了了。”

江蘺揚起手,在落葵眼前晃了晃,長眉一軒,忍痛笑道:“我可沒那麼莽撞,你瞧,我早叫馬蓮給我找了侍女的衣裳換上,如今,我是繡房的人了。”

火光漸漸聚攏而來,落葵蒼白的臉上呈現出瑰麗的光彩,那一身兒侍女衣裳穿在江蘺身上,倒果真生出幾分姿色來了,她眉眼俱笑的撲哧一聲,牽動了臉龐上的傷,痛的冷汗淋漓,可瞧著眼前這個人,她卻有一種莫名的心安,不問前因不想後果,只是心安,她緩緩閉上雙眸,點了點頭,道:“也好,走罷,既然一時半刻出不去,你便暫且跟在我身邊罷。”

江蘺有些嫌棄的瞧了瞧自己,幽幽一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便扶著她出了火場。

濃煙滾滾,烈焰沖天,江蘺與落葵穿過火光,衣裳與頭髮皆未能倖免,起了火星點點,可兩隻冰涼的手始終緊緊相握,落葵抬頭望了江蘺一眼,那雙眼眸光篤定,薄唇堅毅,拖著她向光明處艱難走去,她眼前一花,清冽的風撲面而至,恍若重生。

周圍像是有人圍了上來,有人擰了帕子給落葵擦臉,有御醫切了個脈,隨即諾諾回話,有人在她的耳畔不住的低聲輕喚:“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這一片嘈雜聲中,菘藍哭哭啼啼的聲音格外入耳:“落葵,落葵,你怎麼樣。”

迷濛中,落葵覺察出一雙顫巍巍手摸著她的臉,有冰涼的水落在臉頰上,是太后落淚:“這臉,這臉怎麼燒成這樣了,我可憐的葵丫頭啊。”

緊跟著就聽到楚帝震怒的聲音:“都是怎麼當得差,竟將公主燒成了這樣,這永昌宮的宮人都是死的麼,統統送到掖廷獄去,統統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