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分明是什麼都沒給我準備,待爹爹問起才從自個兒手上褪下來的,當我傻不知道呢!”蘇禎絞動手中的帕子,恨聲道。
“姑娘凡事要想開些,不管他們是什麼心思,只要咱們得了實惠不就好!”雁秋好脾氣地笑笑,從包袱裡翻出過件拆改了一半的衣服,坐定開始穿針引線。
“哎呀,你能不能別縫了,我看著就鬧心!”蘇禎一把扯過衣服,揉作一團扔到角落。
“我的好姑娘,這上面都是針,您仔細別紮了手!”雁秋先上來看看蘇禎的手沒有扎破,這才探身去撿回衣服道,“這料子可是上好的雲錦,這麼一小塊兒布料可就夠奴婢全家過上一整年的。就是衣服稍微有些寬大,我給您改改,這時節到了京城正好上身。”
“哼!上好的雲錦又如何,不過是人家穿剩下的,有什麼就那麼金貴。”蘇禎全然不領情道,“還是說我就應該穿別人剩下的,才合了我的身份不成?”
“姑娘就別慪氣了,別人姑且不論,但奴婢看著四姑娘是真心對您好的。”
“她不過就是裝清高,我若是她那般吃穿不愁,屋裡衣服幾大箱,我也樂得大方!”蘇禎最看不慣的就是蘇禮的好心,總覺得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好像拿了她的東西就從骨子裡比她矮了一截。雖說每次見她來送東西,都恨不得迎頭給她摔到臉上,但心裡還是清楚,自己的境況不能容許由著性子,面子不是骨頭硬就能撐起來的,入京若是連幾件好衣服都沒有,那自己可就真是前途無望了。可是蘇禮送來的衣服、首飾卻都樁樁件件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悶得透不過氣來,只有私底下說幾句發洩。
雁秋早就習慣了自家姑娘的發作,見她又氣上心頭,便忙轉移話題道:“姑娘還不相信奴婢的針線嗎?保準衣裳縫好以後誰都看著是新的,瞧不出別的!”她說罷扯平料子又開始認真縫起來。
蘇禎覺得自己的發洩,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軟綿綿地一點都不爽快,索性用帕子覆了面,不再說話。
而此時旁邊一輛馬車中,蘇禮攤了一大堆碎銀子、銅錢在面前,正在專心數錢。娘給了五十兩的私房,爹塞過來二十兩,大哥送的匣子裡有十兩銀子和兩串銅錢,二哥的荷包裡有近八兩碎銀,加上自己的十兩多點兒……
“我也終於算是手握百兩紋銀的有錢人嘍!”穿越以來第一次手握這麼多銀兩,蘇禮心裡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姑娘,您現在可不止百兩紋銀。”半夏見自家姑娘開心,也笑著從懷裡掏出張東西遞給蘇禮。
“這是什麼?”蘇禮詫異地接過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片,展開一看是張匯票,待看清上頭的數她驚得合不攏嘴,“這、這……一百七十兩銀子,你哪裡弄來的啊?”
“姑娘,這是當衣服的錢!”半夏稍稍壓低聲音,怕被外頭的車伕聽到。
“天哪,那些衣服還真值錢?”蘇禮萬萬沒想到,那幾包衣服能賣這麼個“天價”,雖然是滿滿兩大箱子的衣服,但她一直覺得能當上十兩銀子就已經心滿意足的,如今卻變成了意外之財。
“別說姑娘吃驚,奴婢剛看到這匯票的時候,驚得都要拿不住了!”半夏笑著說,“這家當鋪的朝奉是我爹當年的故舊,所以價錢給的極其公道沒有剋扣。而且我聽他說,那些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還是八成新,更別說上頭精緻的繡活。再說裡頭還有毛皮的坎肩,光那幾件就值不少錢呢!”
現在手裡攥著這麼多錢,蘇禮頓時覺得自己多了不少底氣,將匯票塞進首飾匣子的夾層內,叮囑半夏道:“這個可要看好,別讓人知道了去!”看半夏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她才倚在靠墊上又說,“以前有連翹在屋裡,我也不好越矩給你漲月錢,這回正好她嫁人去了,我已回了娘讓你在我屋裡做大丫頭,比照京中宅子丫頭們的分例,每月二兩銀子。”
半夏一聽真是喜出望外,忙在車廂內跪好給蘇禮磕頭道:“奴婢多謝姑娘提拔,日後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姑娘。”
“你是我自己買進門的丫頭,一直跟在我身邊兒伺候,應該是知道我脾氣的。在家尚且如此,到了京城就更加要謹言慎行,凡事多聽多看,莫要多言多舉。有什麼事都來說與我聽,莫要學連翹,最終只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奴婢明白!”
“起來吧,別跪著了!”蘇禮見她是真的聽到心裡去了,便放緩了語氣吩咐道,“娘這回給我帶了兩個媽媽,兩個小丫頭,宋媽是家中老人自不必說,其餘幾個都是新撥過來的。進京以後,我屋內的事務只由你與宋媽經手,不要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