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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你死了。”

直到現在,他一條都沒回。

註釋(1):ぉ願ぃ,日語,愈為“拜託了”。

第十八座城(2)

很多時候,人的感情比我們想象得要脆弱。當有一天那個最重要的人突然從生活裡消失,你覺得對方只是暫時離開,也一定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和深愛著你、想著你、等著你。實際上,這個人可能只是選擇了沒有你的生活而已。用兩個字來概括,就是放棄。要讓我們接受這個事實是如此的困難,因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從出生起我們就是被放棄的生命——被母體放棄,離開子宮。人的天性就是沒有安全感,因此,沒人甘心被放棄。

申雅莉是聰明的人,但也是不理性的。她一邊在感性的這一端想著他有苦衷,一邊在理性的這一端想著,放棄吧,你的愛情也不過是一段平凡而現實的故事。

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不現實的男人。女人放不下一段感情,其實只是不願意放不下一段自己美好的幻想而已。

已經不願意再當祈求感情的人,但一看這部與他合演的電影,她又會想他想到溼了眼眶。

2004年2月,SARS突襲中國,非典病毒開始向中國周邊國家擴散,引發了全球的關注。新聞電視臺都報道著國內最新訊息,坐在電視機前的江南一臉愁悶。才打了一個電話到家裡,父母和藹的聲音與身後婆婆的嚴厲批評形成鮮明對比。婆婆用說她跪姿不對,腰板不直,還用摺扇打她的腰,關掉了電視機。她四望著環境:榻榻米,木屐,洗手缽,石燈籠,被月光洗練的日式庭院……眼中露出了陌生寂寞的情緒。

穿著和服的婆婆和一群三姑六婆聊天,不時還挑剔她幾句。她耐著性子照婆婆說的話去做,直到佐伯南穿著筆挺的西裝下班回家,說了一聲我回來了。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許多,趕緊站起來。但剛好這時客人也要回家,婆婆兇狠地把她拽住,批評她失禮,讓她跪在地上,額頭和雙手貼著地面送客人出門。所以,真正和自己丈夫說上話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

“南,我沒有辦法忍受繼續待在這裡了。”回到臥房後,她開門見山地說道,”對於你的母親和你的家庭,我已經努力試著去忍耐,去習慣。但這是極限了。”

他思索了許久:“……我明天再去和她說說。”

“不用。你和她談話的次數都有一百次了吧。”她正襟危坐,像是談判一樣望著他,“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們離婚,我回中國。二,你和我搬出去住。”

他比之前更矛盾了,但剛才出去應酬完回來,看上去還有一些醉意:“我們明天談吧。”

“好。”

她也沒再勉強他,只是起身更衣準備睡覺。可是剛站起來,他也跟著站起來,從背後將她完完全全抱住:“老婆,你其實知道我離不開你。”

拍這一幕的時候申雅莉並不知道顧希城的表情。直到這一刻看著影片,她才看見了他眼中的痛苦與悲傷。他將臉頰貼在她頸窩時的表情,與多年前她提出分手時一模一樣。灑落在他們身上的月光是如此冷寂,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這兩個人。

“那之後一年,他就病死了。”

江南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畫面也漸漸黯淡,又切換到了2012年陽光燦爛的直布羅陀海峽。海風吹亂了她的短髮,讓眯起的眼睛看上去格外漂亮。她望著一望無際的深藍海洋,用一種彷彿事不關己的語調說道:“他是單親家庭,又是獨生子,根本沒辦法離開他的母親。但他又是不願意表達自己情緒的人,所以一直憋著不告訴我,只是天天出去喝酒解悶。他酗酒過度加過度操勞,有一天突然病倒,送到醫院去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侯風皺眉說道。

“主要是我當時態度太堅決了。他很害怕我回國以後不回來,又不願意一直這麼和母親僵下去,所以一直過得不開心。日本人的親情啊其實是很淡的,他媽說翻臉就翻臉,只要他在外住一天,她就不認這個兒子。他覺得不開心,一直揹著我吃抑鬱症的藥。他的死其實心理佔了很大因素吧。”

說到這裡,婆婆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都是你,都是你這女人害死了南!他的葬禮你也別想參加!!”她用手壓住被風吹亂的頭髮,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著說:“算了,不說不開心的事了。”

可是,剛一扭頭,她就被侯風抱住。她錯愕地往後縮了一下,對方卻非常強勢。侯風拍拍她的背,嚴肅地說:“其實心裡很難過吧。我可以暫時當你的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