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我的。”黃佳佳木訥地看向她,良久後抱緊她的脖子,將沒受傷的臉深深埋進她溫暖的脖間,點頭道:“嗯。”她答應得如此直接,刑懷栩反倒猶豫著想要解釋,“我會送你去醫院,以後的治療你都不用擔心,傷好之後我也會送你去整形,然後我可能會給你換個名字身份,你不能再是黃佳佳,就當黃佳佳已經死在這場火裡。只要你聽我的,我就能讓你好好活著,活得比大部分都好,你願意嗎?”黃佳佳又點點頭。刑懷栩微出口氣,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便自言自語小聲道:“從今往後,咱們的命就被綁在一起了。”黃佳佳似沒聽到,安靜了一段路後,忽然沙啞開口,“……變成另一個身份的話……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刑懷栩哭笑不得,“你說。”黃佳佳卻沒有說話,而是鬆開手,摸索著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塑膠袋,顫巍巍遞到刑懷栩面前,“這個……給你的……全碎了……”刑懷栩定睛看了一眼,發現塑膠袋裡是兩個已經碎成小片狀的薄餅,湊得近些,依稀能聞見栗子的香味。“……不知道你愛不愛吃……”黃佳佳說:“……所以只買了一點……想說你喜歡的話……”刑懷栩深吸口氣,打斷她的話,“你想提什麼要求?”黃佳佳帶著哭腔,小心翼翼道:“……我想變成你的朋友……”刑懷栩腳下一頓,想起自己過去不讓她喊自己的小名。黃佳佳重新緊緊摟著她,就像摟著這崩潰世界的最後一塊浮地。雨漸漸大了起來,冰涼涼的雨點落在臉上,澆得人格外清醒,刑懷栩提了提背上的黃佳佳,輕聲應道:“好。”刑懷栩揹著比自己高的黃佳佳,在夜色裡踉蹌但篤定地往前走,並時不時留意周圍的聲音,神經高度緊繃,直到走出深巷,來到附近的居住區,才稍稍鬆口氣。背上的黃佳佳已經沒了聲音,刑懷栩敲響一戶人家大門,應門的大叔見到兩個小姑娘,先是嚇一跳,聽了刑懷栩的求助後,抓耳撓腮牽出一輛電動車,送她們去最近的醫院。黃佳佳坐在中間的位置,她的意識已經昏沉,全靠身後的刑懷栩扶著。大叔穿街走巷堪稱風馳電掣,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們送到附近的綜合醫院。黃佳佳被醫生護士帶走的時候,刑懷栩捏著繳費單一個人坐在醫院長廊的塑膠椅上。她很累,也很熱,心卻是冷的,冰火兩重天地煎熬,儘管夾著風霜雨雪,心最終還是明鏡似的。手機裡的未接來電有六七個,都是司機在催她,刑懷栩去衛生間抹了把臉,獨自離開醫院,直走到繁華的街邊商鋪前,才通知司機過來接她。司機趕過來的時候,刑懷栩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面對司機的諸多詢問,她始終保持沉默。回到刑園已是深夜,豪華奢麗的大宅子裡沒有一個等她的人,但刑懷栩知道,暗處裡有不少眼睛都盯著她,等著她。他們看她出糗,等她出錯,想她走上錯誤的路,萬劫不復。刑懷栩心想,沒那麼容易如願的,不管是我,還是你們。☆、 以牙還牙以牙還牙刑懷栩輾轉兩座城市,才在一條僻靜暗巷的舊雜貨店內房裡重新見到白實吾。白實吾染過的金毛髮根已經長出一截黑色的新發,頂著這亂糟糟的頭毛,他像是剛剛睡醒,抱著被子坐在鐵床蚊帳裡,半天睜不開眼。室內光線很差,老布扎著的門窗簾死氣沉沉地往下垂,角落堆放的紙箱搖搖欲墜,地板上還摞著成年累月的舊報紙,刑懷栩四下掃了一眼,發現自己穿著的白色連衣裙成了這屋裡最明亮的色彩。“找我幹什麼?”白實吾揉著眼睛看刑懷栩,“要做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