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自己口中的女孩,笑得兩眼放光,很是期待。刑懷栩雙臂環胸,抿嘴笑道:“嚴格來說,就算當時是高三備考前,對我也不會有影響。”這話說得自大,旁邊尤弼然扭頭噓聲,“也不知道當時是誰嚷嚷以後再也不做短線,說自己兩個月老十歲……”話未說完,已被刑懷栩捏住上下嘴唇,禁止發言。康誓庭噗嗤一笑,“結果為了還我錢,不還是做了短線?”刑懷栩不以為意,說:“你不是問哪裡來的本錢嗎?你知道刑嗣枚是有刑家股份的吧?”康誓庭點頭。刑懷栩說:“她有股權,我有錢。”康誓庭明白了。刑鑑修在夏薔的堅持下,給刑嗣枚轉了股權,為了平衡子女利益,刑嗣枚得到的股權,換算成現金,就是他私底下給刑懷栩的資本。“你爸知道你這些年扶持尤弼然的事嗎?”康誓庭直覺刑鑑修應該也是矇在鼓裡的,至少,他不會知道得太徹底。“不知道,他只是給我錢,至於這錢怎麼用,他不會過問。其實這筆錢我在尤弼然翻本後就轉回給我爸了,我個人賬戶上一直都沒什麼錢。”刑懷栩說:“尤弼然的事,除我和她外,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她過去認為,只要她明面上無權無勢不爭不搶,夏薔便不會過早對她下手,刑鑑修也會因愧疚而更保護她,沒想到她猜中了後者,卻在前者那兒犯下今生最大錯誤。刑懷栩幾乎不在手上留錢,卻總有錢生錢的本事,這點,康誓庭是信服的,讓他吃驚的是,刑懷栩似乎從不擔心自己走投無路。因為不怕,所以也不會事先留下後路,換言之,以尤弼然如今的地位和能耐,完全可以吞併所有資產拋棄刑懷栩。如此一來,刑懷栩這些年的經營豈不白費?她究竟有多信任尤弼然?康誓庭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把你最大的秘密告訴我?”刑懷栩不假思索回答:“時候到了。”她暗想,遲早都要被對方摸清的事實,還不如坦白從寬掌握先機,博得信任好感,也省的以後尷尬。康誓庭果然心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就是刑懷栩的做派,現在她對他全盤托出,大概也是為著將來不留後路的信任。這兩個人,真不知道究竟誰是誰的肚裡蛔蟲。尤弼然的視線在這對夫妻間來回轉悠,眼珠子咕嚕嚕地轉,最後猛一擊掌,蹦出一句話,“妙哉!”那對夫妻一起看她,並異口同聲問道:“什麼?”尤弼然攤手笑道:“我是說,你們的你問我答結束了嗎?結束了的話,咱們是不是該談談我投資段家食鋪的事了?我這人沒什麼興趣愛好,就是熱衷於送錢,立志做個年輕漂亮的散財童子。”康誓庭忍俊不禁,“你是散財童子,那栩栩是什麼?”尤弼然挑眉笑道:“她?她是斂財童子啊。”===尤弼然像頭橫空出世的黑馬,在刑鑾治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給段家食鋪送了近兩億資金,並公開叫板刑家,揚言幾千萬的投資不過是撒芝麻玩,她在消費領域的投資,不管是線上的網際網路電商,還是線下的連鎖企業,核心都在消費,衣食住行吃喝玩樂自成一體。這訊息一出,段家食鋪也抓住時機宣佈改革,由最開始的零售轉入自制品牌,從單純的銷售逐漸發展為生產銷售一條龍。就在段家食鋪每況愈上的時候,本已趨於穩定的許珊杉卻忽然陷入惡性併發症,段和祥親手接過病危通知單,經過醫生幾小時的搶救後,許珊杉才在死線上艱難地踏了回來。那個時候已是十月底,天氣開始轉涼,室外鳥語花香不再,偶爾起得早,還能感受到早秋微薄的涼與寒。術後,許珊杉被轉入重症監護室,刑懷栩隔著玻璃窗看她骨瘦嶙峋陷在一片白茫茫中,忽然想起兩年前,她也是這樣站在監護室的窗外,靜靜看向裡面同樣沉睡的刑鑑修。那似乎是一切開始的角落,又似乎是一切結束的地方。她隔著玻璃,無意識摸了摸窗裡的女人,然後垂下頭,面無表情地轉身。康誓庭就站在她身後兩步的位置,“栩栩,她會堅持住的。”刑懷栩點點頭,片刻後又搖搖頭,“我既希望她堅持活著,又怕她堅持得太累。”她看向康誓庭,輕聲問:“你見過死神嗎?”康誓庭搖頭,他父母健康,老爺子精神矍鑠,奶奶又是在他出生前病故,對於生離死別,他還沒什麼真切體會。刑懷栩走近康誓庭,摟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胸口,“我有時候會看到死神,它就在我媽媽身邊。這些年,我眼睜睜看著它折磨我媽媽,她越來越瘦,越來越老,越來越累,我知道她在堅持,可我知道,這次,她快堅持不住了……我知道她很累很累很累……”她閉上眼,“……可我還是希望她能堅持住……”七天後,許珊杉被送回普通病房,醫生說她生命力頑強,有求生意志。鬼門關來回一趟,許珊杉本來就紙片似的身體愈發瘦薄,躺在被子裡連個人形都沒有,但她還能笑,也愛說話,絮絮叨叨從自己小時候裝病逃學講到後來生下段琥,又從刑懷栩小時候吐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