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懷栩拍拍額頭,唉聲嘆氣。刑柚抬頭笑道:“姐,我也會做飯,手藝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你會做飯?”刑懷栩很吃驚,“我從來沒吃過你做的飯。”康誓庭見刑懷栩難得對吃上了心,忙慫恿道:“那就讓刑柚試試看,好不好,刑柚?”刑柚笑著點頭,“當然好。”刑柚的手藝遠超所有人想象,不光月嫂嘖嘖稱讚,就連刑懷栩都破天荒多吃了一碗飯。康誓庭很開心,既想讓刑柚以後多做飯,又深知這樣不對,正煩惱如何開口時,刑柚已經主動攬下重責,溫柔笑著說她就喜歡下廚,有人願意吃,她就願意做。康誓庭看見刑懷栩空了的飯碗,很是感激地衝刑柚笑。刑柚笑著低下頭,有些羞怯。= = =一個好廚師,對食材也任重道遠,刑柚每天早早和月嫂出門,把逛早市當成早課來做,而且親力親為,從不叫苦抱怨。康誓庭觀察了幾日,晚上睡前又驚又奇地問:“刑柚好歹也是刑家小姐,看起來還挺能吃苦,很多事都不像 康老爺子康老爺子刑懷栩是個壓得住心事的人,晚上鑽回被窩摟著康誓庭不到十分鐘便睡著,第二天早上起來,也像沒事人似的和廚房裡忙碌的刑柚打招呼。刑柚的臉有點浮腫,眼皮尤其明顯。“昨晚沒睡好?”刑懷栩邊給自己倒水邊問她,神情自若,毫無芥蒂。刑柚輕拍臉頰,笑道:“好像睡前水喝太多了,半夜還起來上過廁所。沒吵到你們吧?”“沒。”刑懷栩見月嫂正在洗兩條溪魚,那腥味傳進鼻子裡,燻得她暈暈然,趕緊往外走。刑柚見她臉色不對,忙追出來,關切地給她扇風,“有沒有好點?”刑懷栩嘆氣,“好多了。”刑柚笑道:“懷孕都像你這麼辛苦嗎?那以後等肚子更大,不是更辛苦?”刑懷栩一抬眼就能看見刑柚明亮溫潤的眸子,她心中微嘆,想起記憶裡乖巧安順的小妹妹,心裡一面偏袒她的年幼,一面總有負面陰影縈繞不去,讓她不舒服。刑懷栩深知自己最大的軟肋就是家人,面對家人,不管大的小的,她往往縱容寵溺,許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避無可避時才肯直面矛盾,可越到那時,矛盾也越激化,和刑鑑修是這樣,難道和刑柚,也要這樣?刑懷栩不願意。她捧了杯水往書房去,看了小半本書,月嫂便端著碗鮮白魚湯進來催她趁熱喝。刑懷栩邊喝邊皺眉,末了故意說:“大嫂,我最怕死魚眼珠子,下次別買魚了吧?”月嫂笑嘻嘻道:“你膽子怎麼比你妹妹還小?她可比你勇敢多了。”刑懷栩放下湯碗,好笑道:“不能因為她敢煮魚湯就說她膽子比我大吧。”月嫂笑著解釋,“什麼呀,我是說前兩天在市場,有人當場殺狗賣肉,我都不敢看,她一個小姑娘居然就站定了,直勾勾盯著,一點也不害怕。”刑懷栩驚訝地睜大眼,“不會吧?”“想不到吧!”月嫂收過碗,想起那場面仍心有餘悸,“那狗叫得可慘了,我真是不忍心多呆一秒。我當時問她怕不怕,她反問我為什麼要怕。不過回家路上她又害怕了,拉著我的手問那狗最後會怎麼樣,我說能怎麼樣,被吃了唄。”刑懷栩等月嫂離開,又翻了兩頁書,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進後,便起身站到窗邊,望向不遠處的公園大湖。湖水澄澈,波光粼粼,湖邊棧道上有放假的孩子們成群結隊來遊玩,刑懷栩望了會兒,拉上窗簾,感覺自己又泛起噁心。= = =刑懷栩約刑鑑修吃早茶,父女倆一大清早聚在廣場邊的粵式茶樓裡,周圍沒什麼客人,正適合他們話家常。刑鑑修退位,刑懷栩懷孕,過去的兩大忙人驟然被迫停下腳步,滿腹心事,卻只能遛鳥賞花,閒得無聊。“怎麼了?”刑懷栩給父親倒茶,率先問:“你看上去有點煩躁。”刑鑑修手指撫摸茶盞,猶豫道:“真櫟併購k公司的事你知道嗎?”“一個月前就知道了。”刑懷栩看刑鑑修臉色,試探問:“怎麼,出問題了?”公司的事,刑鑑修對刑懷栩顯然還有所保留,只淡淡搖頭,“不會,沒什麼問題。”刑懷栩也不多問,心裡猜到刑鑑修大概從一開始就不贊同刑真櫟的併購計劃,畢竟刑鑑修出車禍前執行的那起收購前期大大小小準備便花了一年,對比刑真櫟如今亡羊補牢似的殺伐決斷,刑鑑修自然認為風險太大。況且,據她所知,刑家併購k公司絕非十拿九穩。刑鑑修雖然不提詳細內容,但抱怨的情緒卻藏不住,“真櫟到底還是太年輕,貪功冒進,因為國內人脈不穩,便只相信自己的智囊團,一意孤行,誰要攔著他,一律打成頑固派。唉,或許當初還是應該多等他兩年,等他成熟。”“智囊團?”刑懷栩問:“什麼智囊團?”“幾個年輕人,都是他在哈佛的同學。”刑鑑修說。刑懷栩哦了一聲,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