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遍佈著周圍,風吹來的時候還可以看見落葉紛飛,那幾簇花叢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花朵了,零零落落的幾片花瓣顯的可憐。
樹旁的陰影裡有兩個人影交纏在一起,他們沒做什麼猥褻的事情,但是貼合的兩片嘴唇卻讓楚寧情緒幾乎要失控。
數不清是第幾次看見他們兩人在這裡接吻。
陳凜到底時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李鳴舒的?他怎麼一點意識都沒有?
是從他和馮瑞在一起開始嗎?
還是從他們兩人一起到市中心的醫院去看病開始?
想到他會對李鳴舒做出那些事情,想到陳凜的手會在李鳴舒身上肆意愛撫,流連忘返,想到陳凜只對李鳴舒露出愛意,全心全意的對待李鳴舒,他的一顆心糾結在一起,連胃都翻攪得令他想吐。
那天在圖書館裡頭的事情,他誰都沒有說,連陳凜也沒有說。
其實就算他想告訴陳凜,也沒有那個機會,他們兩人如膠似漆,自己根本差不上一腿,他從來就沒想過陳凜會和別人在一起,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陳凜心中最重要的人。
應該是說,他自以為會是陳凜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等到發現事實不是如此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亂了手腳,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以前他對陳凜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陳凜就像是定心丸一樣,有他在身邊,他就可以覺得安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凜已經一步也沒有離開他的身邊過,就連大學兩個人也像是約定好一樣考上了同一所。
楚寧的心在發冷,如同墜入冰窖,讓他不自覺的發抖,指甲刺入手掌心裡頭,冒出血來,滴到地上,他卻渾然不覺得疼痛。
什麼痛都比不上胸口的痛。
兩個人已經從他的視線裡頭離開很久了,他卻還是死死的盯著他們剛才站的地方,視線充滿了悲傷和痛楚。
上星期他二十歲生日,過的平凡無趣,以前陳凜會給他拉綵帶或者送他個小禮物什麼的,十八歲生日那一次還買了一個他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甚至另外準備了一瓶熱牛奶,陳凜知道他愛喝牛奶。
他的生日都是冬天,通常沒過多久就會開始下雪。
楚寧看了一眼天空,果然開始飄起細細的白雪,像是棉花一樣,他開啟窗戶伸出手去,綿綿的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很快就融化了。
手變的冰冷,就像他的心一樣,沉沉的墜落下去到萬丈深淵。
身後一陣冷風吹過,楚寧打了個寒顫,轉身過去,看見周遭出現了黑霧,聚整合一個黑影,他閉起眼睛,覺得自己的血液凍結,無比的恐懼。
為什麼每次都在他最痛苦的時候,還要再給他更多的折磨?
他睜開眼睛,看見黑影緩緩往他走去,空曠的教室裡頭都是冷冷清清,只聽的見風吹過窗戶隙縫時呼呼的聲響,更添詭異的氣氛,楚寧的身體靠在牆上,強撐著不讓自己跌坐在地上,他的腿有些發軟。
「春兒,」黑影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楚寧別過頭,想躲開那種刺冷的碰觸,卻被強硬的扳回了頭,「看我,春兒。」黑影的手指抵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頭來,嘴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我要走了。」
楚寧愕然的睜開眼睛看著他。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但你總有一天會想起。」黑影不顧楚寧的意願,將他抱在自己懷裡,也不管這樣是不是會讓他覺得冷。
他的手輕輕的在楚寧的背上摩搓,「你回去之後,我就不是冬城君了,我的身分會恢復成風神,到時候你也別想我放過你。」
他的眼裡閃過殘酷的精光,楚寧掙脫他的懷抱,眼裡滿是不解,卻不是之前的恐懼,這讓他稍微軟下了心。
「我聽不懂,你為什麼一直對我說這些話?我不是什麼春兒,你是不是搞錯人了,我……」
「閉嘴!」黑影怒不可遏。
楚寧被他嚇的縮起了身子,往後又退了幾步,黑影看他害怕的樣子,有些不忍的又拉過他,輕柔的撫拍他的背脊。
「別怕,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楚寧的頭被壓在他的肩上,手指頭都在顫抖,那些夜晚的記憶太過深刻,讓他沒辦法忽略掉那些懼怕,「別再說什麼我搞錯人的話了,你會記得的。」
強風又從窗戶灌了進來,伴隨著一些雪花,眼前的黑影忽然變的有些不真切,他溫柔的眼神是楚寧最後看清的東西,最後他隨著風消散成一片黑霧,迅速在教室裡頭消失,他終於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