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痛楚,從一開始,燕飛羽就努力地此刻聽聞,不禁地失聲道:“那……那個獨生子……後來……活下來……了嗎?”
“活下來了,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少年在鎮上有個青梅竹馬,兩人自小兩情相悅,兩家父母也樂見其成,自小就給他們訂了親。出事後,少年的未婚妻日日衣不解帶地照顧他,由於李家一貫為人和善,四方鄉鄰也都紛紛主動幫忙處理他家的後事,只是因為少年的熱孝在身,這親事卻得拖到三年之後了。”
“少女的家人後悔了嗎?”燕飛羽緊張地道,就生怕女子的空人棒打鴛鴦。
“不,沒有。少女的家有並未因少年已經一貧如洗就退了親,反而還處處寬慰他,鼓勵他振作起來。”
燕飛羽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後來呢?”
“少年是個烈性子,傷好後就滿心地想著要為父母報仇,但他不過是個尋常的普通少年,又怎麼會是連官府都奈何不了的山賊的對手?於是少女苦苦地哀求他,讓他不要去冒險。”
少年答應了少女,卻始終咽不下這份仇恨,傷好後沒多久,他就給少女留下了一份書信,說要出去拜師學藝,三年之後再回來親後斬殺仇人,然後再娶她過門。
燕飛羽幽幽地嘆了一聲:“是不是這三年裡發生了許多變故?”
“是。沒有一年,變故就發生了。”雲霄也悵然的嘆了口氣,“少年走後,少女日日倚門而盼,而小鎮也因官府的圍剿不力山賊始終未除,變得人心惶惶,再不復往日的祥和安樂。有一日,少女無意中得知其實山賊久久未除,完全是因為縣衙裡有人和山賊勾結,所以官府才沒有盡力。於是,少女決定為了小鎮的父老鄉親,也為了離家出走的未婚夫,要去州府告狀,也學著少年留書出走。可是少女自小長在小鎮,不知不世深淺,才到州府第一日,尚未去投遞狀紙,就因妍麗的容貌引起了別人的覬覦。”
說到這裡,燕飛羽明顯地感覺雲霄的手緊了緊,知道雲霄就要講到最關鍵之處,心也提了起來:“後來呢?”
“後來,少女去告狀,出乎意料地順利,第二日,州府就親自派了一萬兵卒跟隨少女回去,將附近百餘里的山賊掃蕩的乾乾淨淨。”雲霄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出,“小鎮的百姓無不為之歡欣雀躍,將少女視為小鎮的聖女。然而,誰都沒想到,不久之後,朝廷忽然頒下一詔聖旨,先是大大的誇獎了少女一番,而後突然傳令封少女為雲妃,即日進宮待駕。”
這一個,燕飛羽是真正驚到了,心中突然隱隱地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你說那個別人就是北盤皇帝?那……那個少女和如今的雲貴妃……”
雲霄沉默了一下,平靜地道:“是,那個少女就是如今的雲貴妃。少女心中已有愛人,自然不願意進宮,然而,誰又能抗得了聖旨,便何況宣旨的人早已打聽了少女的一切,為了防止少女堅拒不肯,卑鄙地變相威脅若是少女不願,不但少年的性命不保,就連小鎮也會遭受牽連。”
燕飛羽咬了咬唇,心裡忽然泛起莫名的悲哀和難過,忍不住停下腳步,無聲地將另一隻手覆到雲霄的手上。
雲霄的手微微地一顫,隨即又繼續摸索往前走。
“少女滿腔悲憤,可她沒有第二個選擇,只能進宮,這才發現皇帝就是那個曾在州府調戲過她的一個陌生人。進宮後,少女雖然日日錦衣玉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覺得生不如死,可她又不甘心在沒有見到少年的最後一面前就含恨而終,因此一直苦熬著,卻不想沒多久她就有了身孕。”
“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嗎?”
“生下來了,少女雖恨皇帝,也曾想偷偷墮胎,卻始終捨不得早就的親骨肉。九月懷胎,一朝分娩,皇帝親自賜名天奕。”
“天奕?邵天奕?那個自小就夭折的二皇子?”縱然覺得自己在逐步地走向真相,這一刻,燕飛羽仍口乾舌燥,呼吸困難,心神一下子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很深的血緣關係,他所說的和寧不有血緣關係的原因,難道就是這個嗎?
“嗯。”雲霄還是沒有停止前進,只是握住燕飛羽的手也僵硬了起來,“二皇子誕生後,皇帝極是寵愛,雖然他已經有了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的皇長了了,可彷彿二皇子才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似的。這樣的恩寵自然就引起了皇后和當朝宰相的極度不滿和憎恨,雲妃和二皇子也更加成了他們的眼中釘,四年後,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給少女的兒子下了數種奇毒。不久,宮廷記載,二皇子邵天奕暴病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