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外,天色已是漆黑一片,月光幽然灑下,靜謐無聲,卻終究驅散不去這濃濃的夜色。
唐府一事,真相已然大白。東廠此次損失慘重,派來的死士被我方全數殲滅,五大護衛中的電也被沈晤和墨非聯手擊敗。但是,那日曾出現在唐德寬房中的那個臉罩凶煞面具的黑衣男子,卻沒有再露面,還有,他手中的那把劍……
深夜,我獨自坐在房中。
玉璜在指尖把握著,玉石溫潤而細膩的感覺,彷彿有生命似的。房間裡是黑暗的,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地灑入。我靜靜凝望著那遍灑的一地月光,眼前不時地浮現出與那黑衣男子交手的情景,還有離歌發出的淒厲長吟,種種畫面在心中環繞,隱隱有一種異樣的思緒在淺動。那個黑衣男子,我總感覺,在他那凶煞面具下陰深的眼中,有那麼一絲微弱的光曾經在他看我的時候閃現。這其中並無任何的情愛,恍然間好像有種熟悉的味道,那感覺似曾相識。
腰間的離歌忽然震顫了一下,彷彿感應到什麼似的,在鞘中發出低沉的吟動。我緩緩拔出劍來,淺緋色的劍芒立刻流淌出來,在黑暗中韻染出一片柔和的光線,似召喚一般。心下陡然升起一股衝動,我合上劍起身向門外走去,融入這深冷的夜色中。
月,分外清冷,孤清的月光,幽幽灑落,大地仿若覆上了一層淒冷的霜。
眼前是一片廢棄的墳堆,甚至有的墓碑已經斷裂,狼狽地倒在地上。四周空蕩蕩的,偶爾有幾顆枯樹,上面鋪了一層清冷的霜,連只鳥都沒有,有些死氣沉沉,很是詭異。一陣風猛地刮過,吹動樹梢發出“呼呼”的抖動聲,我不由覺得脊樑骨發冷。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冷到極點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我一驚,正欲轉身,卻突然覺得脖頸上一絲冰涼,我感到劍尖已悄然貼上肌膚,冰冷刺骨。
“是你的劍。”我背對著他,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的狠厲氣息。
“我的劍?”他喃喃道,手上的劍也為之一鬆。
我緩緩轉過身來,他並沒有阻止我,但劍尖卻猶停留在脖上。月光下,他全身透出一絲蕭索的意味來,面具下,我看不到他臉上神情,但他眼中透出的陰冷殺氣似乎褪去了幾分。
他凝視了我一眼,冷冷說道:“你一個人來,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對視他的眼睛:“你若要殺我,之前你就動手了不是嗎?”
他不語,只是用一種複雜飽含深意的眼神望著我。
我掏出那塊玉璜舉到他面前:“你可認識這個?”
他的瞳孔在望向玉璜的那一剎那忽然收縮,眼中冷漠的神情也有些悸動。
這時,我忽然發現在他的身後,有一襲淡淡的身影正朝著我們疾速奔來,手中利刃映著悽清的月光,瞬間割到我眼中。
我想也不想,閃身擋在他身前,那破空而來的劍氣直衝衝地刺向我的咽喉,卻在最終化為靜止,劍尖硬生生停在面前,距離三分,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來自劍尖上的那一絲陰寒氣息。
吞吐的劍氣被猛地收回,因而全部撞向了出招者自身,沈晤被這瞬間的逆轉震得連退數步。
“阿妍,你幹什麼?”沈晤穩住身形,當下脫口喊道,眼中是不可思議的震驚神色。
我沒有回答,而是回頭望向他,他似乎也有些詫異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幕,但很快便恢復到先前的冷漠。
“你救了我,這個人情我定會還你。”他冷冷吐出幾字,隨後轉身離去,他的背影中透著孤清,蕭條,還有一絲淡淡的落寞。我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恍然若有所思。
再轉過身,我看見沈晤那雙滿目深沉的眼眸,目光中透著不解與詫異。
我輕輕嘆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能殺他。”
“他是誰?”
“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弄清楚他是誰之前,你不能殺他。”
沈晤靜靜地望著我,眼中有失落的神情:“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在一個人承擔?難道你還是不相信我的心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眼中的受傷,心中有些不忍和愧意:“沈晤,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對我的心。但是,這件事沒有人能夠幫我,只有靠我自己。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為了爹孃的血海深仇,也為了你。”我望著他,看到他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眼中閃現的一絲欣喜。
我走上前輕輕地抱住他,將身子埋入他那寬闊的胸膛中:“所以,你就讓我一個人去解決這件事吧。我答應你,在我知道真相後,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