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謂,並進一步糾正她的觀念,“有什麼不好呢?我和雲還有長長的一輩子要過,如果今晚不完滿,會誤了這長長的一輩子。為了他好,也為了你主子我好,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萬一王爺他發現了……”
“熄了燈,他不可能發現。而且,從前他也沒碰過我。”羅蘭湊近一步,神秘地笑,聲音低低的,“放心吧,小桃兒,我會替你尋個忠厚的丈夫,將來的事……你不用愁。”
她並不是愁這個。將來,若真有個全心全意接受她的人,也會接受她的過往的——否則怎叫全心全意?
她只是不忍心夥同他最心愛的人欺騙他,新婚之夜,就被最心愛的人欺騙,這是多麼慘烈的事!想一想,就心驚。
羅蘭小姐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這個秘密,據說只告訴了她。
有時候,聽到一個秘密並不是好事。對方向你敞露真心的同時,也會要求你忠心。於是,你得守密,全心全意,甚至得用自己的身體來報答別人的這種信任,像一樁虧本的買賣。
其實這個秘密,她也是無意間獲悉的,身不由己,便捲了進去,血本無歸。
那晚無法入睡,信步走至後花園,忽然聽到林間響動,似乎有什麼人在急促喘息?她多事地循聲望去,看見了羅蘭小姐和管家的兒子齊哥。
這一看,讓她臉紅心跳,因為,那月光下的赤裸肉體明白放浪賽過春宮圖。
羅蘭小姐倒沒她那麼害羞,坦坦然然告訴她,自己喜歡齊哥,從小就喜歡,但她是不會嫁給齊哥的,因為他只是一個管家的兒子。
半年後的今天,羅蘭小姐成為了西閣王妃,完美的歸屬,只有一件不完美——她不是處子了。
煜國雖說民風開放,不比保守的中原。但新郎總喜歡純潔的新娘,這一點,哪裡都一樣。
忠心的櫻桃替羅蘭找來特殊的藥汁,據說擦過之後,就能變得跟處子一樣。然後趁新郎不備,咬破指頭,將抹於被單上,落紅便也有了。
但羅蘭不願意,嫌藥汁髒,怕咬破手指會疼。她百般討好的懇求道:“櫻桃,你替我過新婚之夜吧,我知道你最忠心了。”
櫻桃苦笑。現在,才知道忠心的含意。這不是一種隨口說出的讚賞,身為奴婢,這是一種枷鎖般的負擔。
※※※
紅燭流著蠟淚,櫻桃坐在床頭,鳳冠霞帔被燭光映照下更加彤紅,窗外,一抹月光的幽藍,加入了屋內的色彩,照在她的身上。
終於,她答應了羅蘭小姐的要求,扮演她的同謀。
羅蘭非常開心地把自己的新娘著裝借給她,手忙腳亂地替她打扮,然後,換上婢女服飾,開門溜了。臨走前,不忘回頭叮囑——
“不用擔心我,陳媽會替我尋個今夜棲身的地方,小桃兒,當心一點兒,別露餡了。”
於是櫻桃便在燭光的映照下獨自坐著,用紅蓋頭藏著面龐,又沉又重的鳳冠霞帔,把她壓得渾身痠疼。
更梆子敲過三更,門才再次被推開,“哎呀”一聲,伴著冷風,有點讓人害怕。
她從紅蓋頭的底下,看見一雙金龍盤繞的靴,緩緩踱過來,立在她的面前。
“他們一直在灌我酒,所以,回來遲了。”靴的主人低嘎的說。
如果只聽這一絲迷人的聲音,定會猜想這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但櫻桃見過他本人,知道世上的任何猜想都是錯誤,因為,西閣王未流雲遠比任何人的想像要英俊百倍。
“不過,我沒有醉。”他見她僵硬地坐著,便溫柔地笑,試圖緩解她的緊張。
一隻手碰觸過來,隔著紅蓋頭,摩挲著她的面容。
“你在做什麼?”櫻桃更緊張了,她知道,他要掀開這塊遮蓋秘密的紅蓋頭。
“我想看看我的新娘。”他笑意更濃,沒有發現她的聲音跟羅蘭有什麼不同,小姐的聲音,她一向能夠模仿。
“不,不要……”櫻桃掐住自己的手,渾身顫抖,但掐得再狠也沒能讓她鎮定下來,“我很醜,不要看。”
“我的小新娘怎麼會醜呢?”他看出了她的不安,彎下身子,扶住她的肩。
一陣電流貫穿了她。這回,她不再抖了——暈眩得忘了發抖。
“我的小新娘怎麼會醜呢?”良久,他重複道:“她只是有點害羞。”
“因為害羞,臉會紅,所以會醜……把燭光滅了吧,求你了。”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竟然接上了他的話。似乎很久以前,她就習慣了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