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徹底砸了下來,那藍頂黃簾的轎子才從風雪中搖曳而來,停在八爺府前,胤禩彎身從轎裡走了下來,不急不慢的將身上的毛裘卸下,丟到旁邊的小廝手裡……
“八爺吉祥!”上來伺候的人小心翼翼地接過了他手裡的毛裘,“八爺,要傳晚膳嗎?”
他沒說話,搖了搖手,跨過門檻進了府第,走過了主庭,開啟了後門,卻只見地上還殘留著淺淺的雜亂的腳印,還有一些被啃剩下的糖渣渣,他看著,只是笑,從袖口裡拿出那枝剛從紫禁城裡折出的梅花,在手心裡細細端詳著……額娘剛才交給他的時候,輕笑著說,好久沒見這麼紅的梅花了,看著喜氣。
沒看過紫禁城以外的紅梅,所以,額娘總覺得紫禁城裡的梅花永遠是最紅的吧……
………
夏春耀的心情現在還低落,完全沒有了跑堂的心情……
話說,八爺就這樣消失了半個月,除了失蹤的第二天,她在後門巷子看到了一隻插在雪地裡有那麼點蔫蔫的紅梅,以後便音訊全無,就這樣人家蒸發了,可是現在紅梅都幹了,八爺還沒出現,好歹也到他兄弟家來竄竄門子吧,她是知道年底了大家都很忙啦,但是也不至於忙得和她時差都顛倒了吧……大家都在用華麗的北京時間,怎麼就見不著面呢……
“嫖姐姐!”而該消失的人卻總是圍在她身邊打著圈圈……捏了捏拳頭,她看了一眼站在飯莊門口的弘暉,這個昨天還在嘲笑她已經沒男人要的死娃娃,現在又要來氣她得吐血了……
沒去管站在身後的下人,弘暉跳進了飯莊,看了一眼點頭哈腰爬過來的掌櫃,努了努鼻子:“掌櫃,這個丫頭,我們四爺府借回去辦年宴了!”
“哐襠”某個坐在椅子上正在傷感的身影猛得掉到桌子底下去,摸著撞紅了的額頭,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看著面前那個滿臉傲慢的小鬼:“你……你剛剛……說啥?”
“你!”他指了指她還沒反應過來的臉,“要被我家借回去辦年宴!”他在慎重地指了指自己……
“我幹嗎要到你家去辦年宴!”她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豎起眉頭,決定挑戰一下地主階級的權威,NND,大地主鬥不過,這小地主還想在她面前囂張,她可是有無產階級使命感的新一代!
“你不樂意?”一聲冰涼的聲音夾雜著雪花飄進了飯莊。
“廢話,我當然不……”她一挑眉頭,卻在看到四阿哥的身影時重新縮回了桌子底下,再看了一眼站在四阿哥身邊的小鬼一臉“知道怕了吧”的嘴臉時,使勁地嚥了一把口水,“……四……四爺吉祥……”
“……要請安也得先從桌子底下出來。”他淡淡地掃過一還賴在桌子底下的某人,也沒再理會她,只是徑自轉向了掌櫃,“爺要在這借幾個人手,算上這丫頭一併帶回府去。”
“唉,小的知道,敢情今年是輪到四爺家做年宴了?”掌櫃笑彎了腰,一邊踹了踹還賴在桌子底下不願出來的夏春耀,“四爺讓你爬出來,沒聽見啊!”
她嚥了一口唾沫,向那個站在旁邊隔岸觀火的死小孩招了招手,他也沒楞著,撩起衣袍就蹲了下去:“怎麼了?”
“還怎麼了!”她壓低了聲音,朝正在買賣人口的四阿哥和掌櫃瞥了一眼,“這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每回年底,叔叔伯伯們都要聚一回,今年輪到我阿瑪辦宴席了,每年來辦宴席都會來九叔的飯莊裡借點廚房裡的人手回去幫忙,嘿嘿!恭喜你!”他歪著腦袋跟她解釋,“你要是不出來也行啊,我叫我家奴才幫你把桌子一起扛到我家去。”
“……”
“成成成,回頭您和九爺知會一聲就成,我這就幫你點人去,呃……不過這丫頭……”掌櫃一邊和四阿哥點完頭哈完腰,還是猶豫地看了一眼還賴在桌子底下的夏春耀,“這丫頭腦子有點不太靈光,不怎麼聽使喚,您看……”
“……”竟然敢說她腦袋有問題,他腦袋才有問題呢,TNND,這是嚴重的人身攻擊,她要上訴,要上訴!!呃……不過……得等雍正大人閃了再說……
“粗活不用腦子能幹,有手就成。”冰涼的聲音砸了下來……
“……”這什麼破人……嚴重鄙視人身攻擊,什麼叫不用腦子就能幹,還不如說她腦子有問題呢,嗚……
“你還猶豫個啥!”弘暉伸腳踹了一把還抱著桌腳的她,“你忘了我家住哪了嗎?”
“這和你家住哪沒關係,重要的是你……”那個冰疙瘩阿瑪,肯定會把她凍得HIGH到極點,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