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倔強,一絲頹然。
斜陽在他專注看著她的時候,猛然發力,用盡了全身力氣將他推開,清瘦身軀從他身下靈巧的翻出,不作任何停頓的朝門口跑去。
韓凌被她推在地上,正要追趕她,卻被手上的吊針纏住胳膊。
“斜陽!你敢走試試?!”韓凌脫口而出,十四年了,他第一次用如此語氣命令斜陽。
斜陽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面了,她毫不猶豫的轉動,一頭衝了出去。
“站住!”
韓凌拔了吊針去追斜陽,胸口卻翻湧腥甜的氣血,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濺溼乾燥冰冷的地面。
不遠處,韓兵聞聲趕來,卻見韓凌依著門框跌在地上,雙眸嗜血的盯著斜陽離去的背影。
——
醫院門口,斜陽奔跑的身子被韓兵從後大力撈起,出於本能,她回身就給了韓兵一拳,重重的揮在他的眼眶下面,韓兵哀號一聲,捂著眼眶痛的直跳腳。
“小斜陽,是我——韓凌不放心你一個人跑出來,讓我充當護花使者呢!”韓兵一邊說著一邊揉著眼眶,那裡已經青了,斜陽這一下他有半個月不能見人了。
斜陽平復下心情,見是韓兵,眼底的清冷漸漸被迷濛代替。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韓兵拉著她朝外走去。
“好了好了,哥哥剛才什麼都沒看到。現在帶你去喝酒去。走!老地方。”韓兵不等斜陽答應,攔了一輛計程車就上去了。斜陽被他拉著上了車,自然知道老地方在哪裡。
那是韓兵在湖心小區的房子,頂樓,可以在天台上看星星曬月光。以前斜陽經常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就差把韓兵這個正經屋主趕出去了。韓凌曾經要給斜陽買下這房子,韓兵不幹。
他面上說等著這房子翻個十倍八倍再說,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房子賣了,住在這裡的就會是斜陽跟韓凌了。而他,還有什麼權利以屋主的身份收留斜陽,看著她在這裡胡鬧耍賴。
斜陽不會喝酒,但是今天晚上沒有拒絕韓兵遞上來的伏特加。這種烈酒自然不是斜陽能喝慣得的。一口酒下肚,她劇烈的咳嗽起來,最後逼著自己喝光了整杯。
斜陽小臉紅撲撲的,看向一旁壓抑著壞笑的韓兵,她不由狠狠地捶了下他後背,嘴裡唸叨著交友不慎。
韓兵更是笑得樂不可支,誰叫她以前弄什麼三中全會給他喝!說他是紅旗照耀下的人民子弟兵,一定要喝三中全會才行!
紅酒白酒加芥末,那滋味他現在想起了都會打個冷戰。
斜陽自己又倒了一杯,又是一飲而盡。
她剛剛說過,過了今晚,她跟韓凌之間,她永遠不會再往前邁出一大步。
“小斜陽,你這樣會喝醉的。”韓兵截住斜陽的杯子,有些擔心。
“這不是你的目的嗎?把我灌醉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斜陽說話已經有些模糊,但是最後一句話韓兵是聽了個真真切切,他咬牙看著斜陽,心中狠狠地,狠狠地罵著。
顧斜陽,我要是想為所欲為早就下手了,還會悲催的等到現在?你就是反應遲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討回我曾經惡搞你戲弄你的那些債來!”斜陽斷斷續續說著,頭一歪,直接靠在韓兵身上。她是真心當韓兵是哥哥一樣,所以才會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
韓兵嘴角抽了抽,繼而扭頭看向她迷迷糊糊的神情,不覺在心底嘆了口氣,抬起的手差點就落在她泛著淡淡粉色的面頰上,最終還是無力的滑落到一邊。
小斜陽,有些債是沒法討的。必須要兩廂情願不是嗎?
斜陽覺得頭越來越暈,拿出電話想撥給秦思程,誰知道電話一接通,那邊卻傳來一個讓她酒醒一大半的聲音。
“斜陽,在哪裡?是不是喝酒了?”
碰!斜陽一個哆嗦將手機扔了出去!做惡夢了吧?怎麼是孟非離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她明明是打給秦思程的?
剛才她不過就說了一個喂字,孟非離就聽出她喝酒了?蒙的吧!
斜陽在韓兵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重新撿回手機,電話還沒掛,那邊也沒有一點動靜。斜陽將聽筒湊近耳邊。
“孟非離,怎麼是你?”斜陽說著揉著昏昏然的頭,冷冷問道。
“我把你電話快捷鍵1的名字換成我的了!你剛才是不是撥了1?”孟非離的聲音平靜的異常,隱隱帶著慣有的冷傲孤僻,而且比平時還要冷上三分,讓斜陽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