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個個神靈當眾自述罪狀,一眾百姓徹底愣住了。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些在他們眼裡至高無上的神靈,怎麼也想不到這些表面上光鮮亮麗庇護人族的神靈背地裡竟是會為一己私慾幹出這等惡事。
這時,大禹環顧著一眾人族百姓,沉聲道:“現在你們明白了嗎?這些神靈也都和那湍水之神一樣全都是惡神、壞神,享受著天庭的津貼和我人族的供奉,卻拿他們的職司來欺壓我人族百姓,這種惡神難道不該斬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大多數百姓依舊沉浸在震撼當中,只有少部分人露出思索之色。
大禹接著道:“我人族勤勞聰慧,春耕秋收,夏種冬藏,咱們依照天地執行的規矩行事,這些毛神卻敢為一己之私在我人族頭上作威作福,你們說這種惡神該不該斬?”
“該!”
有年輕人站起身來大聲吼道。“沒錯!”
大禹哈哈大笑道:“他們觸犯了天條,的確該斬!不過咱們人族是一個講規矩的種族,因此我才拿下祂們,以待日後送去問罪。
放心,等待祂們的必將是最為嚴明的處置,輕則革除神職,重則戮神臺上走一遭!
當然,像湍水之神那種冥頑不靈的不算,那是祂們自尋死路。
我說得對不對啊,諸位神靈大人?”
“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一眾百姓愣愣地看著面前露出爽朗笑容的大禹,以及圍在他身邊俯首帖耳的一眾神靈,心中彷彿有一口大鐘在“dangdang”作響。
每一個畫面,每一句話都化作一道道鐘聲,在他們的心底迴盪。
原來,神靈並不是高高在上。
原來,神靈並不是無所不能。
原來,神靈也要遵守天條。
原來……人也可以斬神!
……
南贍部洲有河流無數,不過橫貫大半個部洲直通入海的只有四條,分別為江河淮濟,合稱四瀆。
四瀆之神便是南贍部洲所有水神的領袖,位列天庭七品仙班神職,品階雖然算不上多高,但卻也是統領一方的分疆大吏。
這一日,河神冰夷正在水府內入定修行,卻聽鼓聲如雷,吵鬧不休,不由皺眉怒道:“何人在外喧譁?”
立刻便有童兒出了水府察看,不一會回來稟報,“外面來了一個凡人,自稱是人皇軒轅氏的後人,名字叫做禹,說是有要事求見河神大人。”
“禹?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河神微微皺眉,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罷了,既然他是人皇后人,那自是不能避而不見。你去請他入府一敘……”
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望著那童兒道:“記得讓夫人們暫且避入內室。”
“是。”
童兒應諾而去,不多時便領著一個器宇軒昂的人族青年進入水府。
他周身籠罩在一層薄弱蟬翼的氣泡之中,使得他可以在水下自由無礙。
“禹拜見河神大人!”
大禹恭敬地衝著端坐蒲團上的河神作揖一禮。
河神微微皺眉,望著大禹英俊瀟灑的面龐,腦海中卻閃過了另一張十分相似的面孔。
他默默推衍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原來如此……你是鯀的兒子?”
大禹面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卻也還是點了點頭,“正是。”
河神面上閃過一絲冷意,“那你還敢來此見本神?莫非你不知當年你父亡於羽山與本神亦有干係?”
大禹淡淡地道:“他身為監察使,肩負人王所賦予的監察眾神的重任,但卻無故擅殺神靈,既觸犯了天規,也觸犯了王法,受刑而死也怨不得別人。”
河神臉上的冷意稍稍消散了一些,笑道:“你倒是看得明白。說說吧,你來找本神有何要事?”
大禹也不廢話,取出黃皮葫蘆,揭開塞子,立刻從中冒出一大堆神靈。
“這些皆是作惡多端,觸犯了天規王法的水神,按規矩當由河神大人來處置。”
說著他又摸出一枚玉簡。
“這裡面是他們的罪證,現在也一併交由河神大人。”
河神面色微微一變,目光示意童兒接下玉簡。
他探出神念在玉簡內快速一掃,臉上沉重之色稍稍緩和下來,微笑道:“看來你是繼承了你父親的位置……很好,你行事卻是比你父親沉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