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我們避開哨兵和探照燈光,沿著一排排飛船向前潛行,一個穿黑制服的敢死隊員悄沒聲息地跟在我們身後。我不禁想到是不是“機構”的所有工作都是這樣乾的:躲躲藏藏、無聲無息、兇險十分,就像野獸獵食一樣。
隆巴·希斯特一邊在找飛船上的什麼數字,一邊嘴裡還咕噥出聲。他的眼睛簡直像貓頭鷹一樣尖,因為不借助光線我根本看不清飛船尾部的數字。
突然他停住腳步,走近一艘飛船高高的尾部核實數字,嘴裡還出了聲:“就是它!B…44…A…539…G號。就是這艘船執行的地球巡邏任務。”他低聲跟敢死隊隊長談了一會兒。不出幾秒鐘的時間,飛船的艙門就被撬了開來,15個敢死隊員像影子一樣飄進了飛船。我心裡有點害怕,他們要幹什麼?難道要搶劫一艘皇家飛船聯隊的飛船?
隆巴跟敢死隊長說的最後幾個字傳到了我的耳朵裡,“□□□隱蔽起來直到他們起飛。”然後他又轉向我,也忘了該壓低聲音說:“你為什麼不能幹這些事?你這個□□□!”
他根本不想聽到我的回答。我所瞭解的隆巴·希斯特從不等著別人回答問題,全是他在說話。突然,我們又開始跑了起來,來到場地邊趴下。那兒有幾輛卡車在等著。
我們來到汽車的陰影裡面,隆巴叫了一個人名。在星光和附近營房燈光的映襯下,我看見一個矮矮的人影從一輛車裡爬了出來。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身穿飛船聯隊傳令兵的值日軍服——紅鞋罩,紅腰帶,紅帽子,白上衣,白褲子——一點沒錯。但我知道這人不是飛船聯隊傳令兵,而是我們通常叫作“匕首處”的成員,身上的制服是偷來的。
隆巴把一個信封塞到他手裡。兩個聯合情報機構的機械師從卡車後面拖出一輛快速機動車,隆巴檢查了一番,又在車身的號牌上塗上一些泥巴。
“別把信封交出去,”隆巴咆哮著,“給他們亮一下就夠了!”他用刺鞭抽打了一下假傳令兵,快速機動車就輕快地向營房駛去。
我們就趴在黑色的卡車陰影裡等著。過了5分鐘、6分鐘、10分鐘,隆巴開始變得焦燥不安起來。他剛要站起身來採取其他行動,就見遠遠的幾個營房房門突然開啟,一排泛光燈也亮了起來。三輛兵員運輸車飛速駛出車庫,停到營房門前。大約有20名飛船聯隊太空人跳上運輸車。離開好遠還能聽出他們激動不已,車子也疾馳到我們剛剛離開的飛船旁。
隆巴站在那兒用夜視鏡觀察行動是否按計劃進行,嘴裡還哼哼個不停。
B…44…A…539…G號飛船的燈亮了,充電機也嗚嗚地鳴叫起來,運輸車後退。巡邏船就像閃電一樣彈了起來,很快衝向空中。這時快速機動車也輕悄悄地開了回來,匕首處的那個人從車上下來,把車交給機械師搬上卡車,他自己則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
“對付他們就像對付小孩一樣。”那個假信使邪惡地咧著嘴笑,並把信封遞了過來。因為隆巴正在注視天空,我就把信封接了過來。只見那信封上寫著:“飛船聯隊命令。機密。急件。”隆巴還在觀察天空:“他們沒跟任何人說起?”
“沒有。”匕首處的人說。
“他們全部都在?”隆巴說。
“全部都在,”匕首處的人又說,“是乘務長點的名。”
“哈,”隆巴邊說,好像邊看著空中的什麼東西,“他們轉彎了。不出一個小時他們就能安全抵達斯皮提歐斯。B…44…A…539…G號將在一兩天後在大沙漠被發現,燒得像薯條一樣。”
幹這事好像給他帶來不少樂趣,而我渾身的血液都變冷了。即便是聯合情報機構這樣一個毫無法紀可言的“機構”,綁架一個皇家飛船聯隊機組,蓄意毀壞一艘造價昂貴的遠端星際巡邏船也相當過分了,偽造海軍上將簽名也是要犯死罪的。我匆匆地把那個信封塞到上衣口袋裡,以防萬一。
隆巴又掃了一眼天空。“好,到現在為止一切正常。我們現在到軍官俱樂部去,把那個□□□的杰特羅·赫勒抓起來。上車!”
第四章
按說,處理掉一個“機構”的小卒子是一碼事,把他槍斃了就完了。而非法消滅一個皇家軍官就是另外一碼事了。但在隆巴·希斯特看來就稀鬆平常了,就像做他每天都做的事一樣,連想都不要想。
軍官俱樂部裡燈光閃耀,喧鬧陣陣。大樓建築群裡各種設施應有盡有,餐廳、酒吧、單身軍官住所,還有一個封閉式的體育場。樓群建在谷底,四周有高聳的山峰環繞,總共能容納4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