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譏諷地笑笑，道了一聲果然，便闔上了雙眼。

那之後，司晨不知道紫宸是什麼時候走的。

只知道御醫拿著鋒利匕首把連住懷王與司晨的箭切成了兩段。

隱約中，懷王醒了一次。

他緊緊地握著司晨的手，說，先治司晨。

御醫不肯，說懷王的傷比較輕。那時候，懷王說，如果司晨死了……那麼，他也不活了。

下意識地，司晨握著懷王的手加重了力道，臉上有著茫然。

懷王對司晨笑，面色很蒼白，笑容很虛弱。

司晨只覺一陣的礙眼，司晨眨了眨眼，覺得眼眶有些發熱，他說：“即使，你對我做了很多，我……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

“……司晨，你知道嗎？我從未要求過你的回報，而你給我的……都是我爭取的。我喜歡你，所以，你的喜歡……我也一定會爭取得到。”

“喜歡這種東西並無法等價叫喚。”司晨說。

“可是，如果是你的話，你總會想著回報。”因為，司晨就是這樣的人。懷王懂，一直都懂。

司晨一愣，抿了抿嘴，最終，握了握懷王的手，他說：“想要我的回報……就，活下去吧。”就是因為總是想著回報別人的喜歡，所以，司晨總是活得很累……

沒有能力，無法回報，無法喜歡，無法愛……卻一次次地逼迫自己，然後，總是讓自己陷入崩潰的邊緣。

一直一直如此，迴圈之後是習慣，習慣之後是心痛，痛過一次之後又一次，然後，總感覺自己欠了別人……

懷王笑一笑，當御醫簡單治療了司晨，為懷王拔下胸口的箭時，他咬住了嘴唇，硬是沒有叫出聲，可下唇卻被咬得血肉模糊。

等一切都過去了，懷王睡了，兩日後，御醫說，懷王的身體在慢慢痊癒，遲早會好的。

司晨聞言唇角微微勾起，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懷王放大了幾倍的臉。

懷王對司晨笑，司晨愣了愣，一隻手下意識地撫了撫懷王的臉，他說：“……你醒了？”

“……嗯，在你之前就醒了。”

“……哦。”司晨淡漠地回應。

“你記得嗎？那時候，你說風影丟不下你，所以醒了，其實……我也是丟不下你。”

“……”這回，司晨選擇沉默。

懷王的手輕輕蓋住司晨撫上自己臉上的手，他說：“司晨，以後……一輩子陪著我，好嗎？”

司晨依舊沉默，不做聲。

瞬間，室內一片的寂靜。

驀然，司晨說：“我喜歡吃魚。”

不著邊際的言語卻讓懷王的心咯噔了一下……

記憶裡，紫宸向司晨求愛，司晨猶豫良久後的話語卻依舊是這一句。

心跳的頻率加快，懷王嘴唇蠕動了半晌，良久後，他循著記憶裡的情景回答：“你若是答應跟著我，以後，我日日差人給你做魚。”

“可是要挑魚刺。”司晨淡淡地敘述。

心跳的速度更快了，捏著司晨手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力，隱約中能感覺到微薄的溼氣。

懷王說：“……下人會挑。”

“你沒誠意。”

“我願意為你挑魚刺。”

“我討厭吃辣椒，可是，若是膳食裡不放辣椒，我又不願意吃。”

“不願意吃就扔掉。”

“可是，我討厭浪費。”

“我願意吃你剩下的。”

“我討厭吃蛋黃。”

“我願意為你吃。”

“我喜歡吃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