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不要家?”焦崇禮叱喝道。
“二哥,你不是也分家了?十畝地可都劃入了你的名下。”焦崇信笑道。
“那些地你要的話,我給你!不過你得回去!”焦崇禮臉皮一紅道。
“我要那個幹什麼,除了給咱大嫂那邊留下十畝,咱爹那裡不是還有十畝嗎?那個我都不要,還要你的地?在城裡做工多好啊!只要肯賣力氣,賺的錢比種地還多。”焦崇信又笑著接過了他的工具包。
“今天我提前說一聲,下午不上工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也攢了好幾天的假期了,我和春花就陪你一起逛一逛這齊都城!”焦崇信放下工具包笑道。
“咱們先去找春花。”等焦崇信下了工,洗漱完畢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軍裝式樣的單衣。這種先鋒軍救濟的衣物,價格便宜,做工精細,很受老百姓的歡迎。灰色、綠色、土黃色、藍色,各種式樣的軍服在大街上成了獨特的一道風景。
焦崇禮也有一件,但沒有大事情的時候,一般也不穿。地裡幹活的時候,自家做的粗布汗衫就夠了。
若是小城鎮,軍服是主色調,但大城市中,穿軍服和軍服改成的工作服的人確實少了很多。而穿著西裝、中山裝、學生裝的增多了,尤其是女生,五顏六色的服裝顯然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有些女孩子依舊穿著裙子,讓焦崇禮看得眼暈。
“怎麼樣?”焦崇信在旁邊笑道。
“這怎麼沒有穿長袍馬褂的呢?”焦崇禮忙岔開問道。
“前一段時間,一般學生喊著復興唐裳漢服,說那些長袍馬褂是偽滿的奴才服,圍著幾個穿馬褂的學究吵了半天,撕了兩件馬褂。若不是旁邊有警察在維持秩序,只怕就要動手打人了。”焦崇信笑著解釋道。
“那還興隨便脫人衣服的?”焦崇禮驚駭道。
“那幾個動手的學生被判決賠償了衣服錢,為首的兩個還被關了三天。但他們卻喊著勝利了,一有穿馬褂的就圍過去,指點著,雖然不動手,但也讓人哭笑不得。這些天,沒人再穿馬褂的了。”
“他們的做法有些過了!這穿衣服還礙什麼王法了?”焦崇禮不滿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滿清入關的時候,不就是為了一根辮子殺落了上百萬漢家兒男的腦袋嗎?咱們漢家的衣服在明朝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不是也被強迫著改了嘛?”旁邊一個走在他們身旁的年輕人不由插話道。
“那他們怎麼還穿長袍子?”焦崇禮指了指路旁三個湊在一起的男子,斜對著那名年輕男子道。
“那是漢服,唐漢時候,咱們老祖宗就穿這個。不是馬褂。”那名男子笑道。
“那是復興社的人在做宣傳。”焦崇信低聲解釋道。
“復興啥?一幫子學生聽風聽雨的在亂忙活。現在打鬼子最要緊,聽說前邊打得正忙呢!”那名男子也隨即笑道。
“這位?”焦崇信忙攔住了話頭笑應道。
“我叫蘇立仁,是個老師。”蘇立仁笑道,“這些學生,只懂得復興的皮毛,在***包容的思想下,才好談復興古文明。咱們本來就是海納百川,特區不是也提倡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嗎?復興的同時還需要包容、創新。”
此時,以焦崇信學了不到一個月的文化課直聽得頭大,旁邊的焦崇禮更是聽這些就像是天書,只是對這位先生有些敬畏,離得稍遠了些。
“蘇先生,你忙吧!我們要坐車走了!”焦崇信強笑著扯了他二哥朝著一處站臺跑去。蘇立仁在身後搖了搖頭道:“民智未開,還怎麼談文明文化?”
焦崇信拖著焦崇禮擠上了一輛過來的公共汽車。
“這上邊人太多了吧?”焦崇禮看著焦崇信朝著門邊的一個細封口的木箱中塞了兩個小銅子,才放下心來,只是望著裡邊皺了皺道。
“人多車少自然就擠了!”焦崇信已經習慣了,國人那裡都是人多。
“一個銅子就能繞著半個城市轉一圈,已經很便宜了,還想著怎麼樣?要嫌擠,可以坐計程車。聽說上海灘的計程車大王周祥生都跑過來了?”一個夾著一本書的鴨舌帽的年輕人衝口道。
“那個計程車可貴了,還不如人力車便宜。”旁邊一人插話道。
“還是咱們這公交車最實惠了!”旁邊售票員笑著擠了過來,胸口掛著一個售貨的兜袋,“諸位看一下了,有需要喝飲料、吸菸、吃麵包、燒餅的瞧一下啦。今天的報紙也都齊全。”
“拿一包勝利煙!”焦崇禮身後伸過一隻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