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清雋的眉毛:“忘了?那你多半也不記得在船長那存了多少錢吧,恩?”
“213塊半”數字甫一出口,尼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恩,這顆腦袋是完全正常,沒有進水。我就說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維克多掩飾不住唇邊笑意,走進屋裡,一反常態伸出修長的手指,抓住尼克臉頰肉最多的地方使勁轉動,把她擰的呲牙裂嘴。
尼克的小臉剛剛被胡茬扎得紅彤彤的,這時候想反抗船醫的暴力行為,卻被船長困在懷裡,只能使出慣用的噁心大法:“吾今天木洗臉也木刷牙!”
維克多形狀優美的唇角露出後媽一樣的狠毒笑容:“沒事,我一會兒消毒洗手。”
以前實力差別太大,難得有機會惡整她一次,此時機會難得,船醫把這張畫了百遍的臉擰成扭曲的形狀,心裡說不出的快意。海雷丁抓住尼克能動的爪子,笑眯眯的看著她被欺負。
兩位大爺出夠了氣,尼克的小臉兒已經被蹂躪的又紅又腫,她眼含淚光,扁著嘴直哼哼。海雷丁起身,把她放在軟榻上,背後塞了幾個軟墊,對船醫道:
“好了,你來瞧瞧她的傷。”
聽到這話,尼克臉上假裝出來的可憐表情立刻隱去了,慘白著臉,等待最後宣判。她知道自己傷勢嚴重,但從專家嘴裡說出“你永遠殘廢了”,打擊力量自然不同。
而接下來面臨的,就是下船。
“這裡疼不疼?”船醫輕按尼克膝蓋以上大腿肌肉。
“不疼。”尼克頓了一下,回答的很輕鬆。
“這樣呢?”船醫換了一個角度,加了點力氣。
“也、也不疼。”某患者急促的抽了口氣,依然紅口白牙堅持自己的說法。
“也不疼啊”維克多盯著尼克的臉,銀邊眼鏡閃出一片銳利光芒,他抬起頭來,遺憾的對海雷丁攤手:“船長,看來這條腿神經壞死太多,按觸都沒知覺了呢。”
海雷丁抱臂觀看:“試試你的尖頭錘,錐子之類的,使勁敲打敲打。”
船醫應聲拉出工具箱的抽屜,露出一排看起來就會讓人很痛的工具。尼克寒毛直豎,馬上翻供:“別!別!其實,其實是有那麼一點疼的”
“只是有一點嗎?這麼大面積骨折造成的瘀斑,我第一次見人會說只是有點疼呀。”船醫壞心的在皮下一處明顯的斷骨銳角上按了一下。
“嗯!!!”這下尼克終於撐不住了,嘴唇慘白,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來。
“老實點!維克多怎麼問就怎麼答,你還跟我裝什麼裝?”海雷丁終於嚴肅起來:“聽著,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你也是上過戰場的,不面對現實,還能怎樣?”
尼克合上眼,抬起右胳膊壓在臉上,洩漏出來的一點點聲音意外軟弱。
“船長我不想不想下船啊”
維克多抿緊嘴唇。他不喜歡給熟人診治的原因就在這裡。不認識,可以直言相告:你這輩子只能吃流食了;你得切掉這條腿;你完了,只有一個月好活。再殘忍的話他都說過。但是面對這個孩子,這個一直努力活下去的孩子,他真的狠不下心去。
海雷丁深深嘆了口氣,扭身坐到床邊,摸著尼克的頭髮,語氣難得溫柔:“不要那麼悲觀,你瞧,廚房裡的特里奧裝了一條木腿,還不是過的不錯?無論什麼規格的宴會,不都是他先嚐,我後吃嘛。”
雖然有試吃特權,但廚師長那肥胖遲鈍的身形實在讓人無法羨慕,尼克捂著臉悶聲拒絕:“我不要木頭腿”
“那就銀腿。我二哥尤薩曾經丟了一條胳膊,然後裝了根銀鉤子,人稱“銀手臂”,一樣讓敵人聞風喪膽!”海雷丁哄孩子一樣,輕言軟語的安慰。
“再聞風喪膽,後來還不是死掉了那手臂是純銀的?”尼克眼睛睜開一條縫,冒出絲絲貪婪的光芒。
海雷丁笑起來:“絕對純銀!融了兩百多枚雙柱大銀幣鑄的呢!再說,你就是要象牙、黃金的腿,或者用祖母綠嵌腳趾頭,我也不是弄不到。”
象牙,黃金,祖母綠。
尼克徹底把胳膊從臉上放下來,兩眼放光,呼吸有點不穩。
“我說你們能不能回到現實一下?知道一條純金實心的義肢有多沉嗎?裝上動都動不了!”維克多伸手往尼克眼前晃晃,試圖召回她貪財的靈魂,“所以我才討厭工作的時候有不相關的人在旁邊插嘴!我還沒確診,你們怎麼就知道一定需要截肢了?到底誰才是這船上的醫生?!”
“當然是您,高貴的、博學的、令人肅然起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