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拆一件不知何物的禮物,每撥開一層,都讓她多一分盼望,也多一分緊張。
可尹天辰卻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夏藍對自己的情緒,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之所以答應替她輔導素描課,是因為他聽很多老師都說過她的天賦與悟性。可一段時間下來他才明白,天賦與悟性,在她的“本意”面前,似乎沒有任何抵抗力。
下午。素描課。
素描畫室裡靜悄悄的,四下只有鉛筆接觸畫紙時發出的沙沙聲,偶爾伴隨著幾聲畫架挪開時與地面蹭出的細微響動。所有的學生奮筆疾畫,努力完成著手中那份下課前就要上交的素描作業。
夏藍和尹天辰並列坐在最前排。少年在活動手腕的空暇看了眼女生的畫板,立刻皺起了眉頭。
“夏藍,你就不能好好上課?”
“我有好好上課啊!”夏藍學著他壓低了聲音,笑著小聲答,手上的動作不停,“我沒聊天沒睡覺也沒有玩手機,你怎麼能說我不好好上課?”
“不要畫了!”他低聲命令,“快點做作業,今天放學前要交的!”
“我會交作業的,就交我畫的這個。”
“你——”
“怎麼了?老師只說放學前把素描交上去,又沒有說是什麼素描。”她抬頭,對著他冷峻的臉,莞爾一笑,“尹學委,難道我這個不是素描嗎?”
尹天辰沉著臉,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的畫板,緊抿著唇。
畫紙上躍然著的畫面,是一個少年的側臉近景,半低著頭,鼻樑高挺,神色淡漠,掩著淡淡的微光。他好像在低頭仔細注視著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那種全神貫注只是一種錯覺。舉止神態,透漏著一股絕然天成的清傲氣質。
畫雖未完成,型已有七分。
已然,並不是此刻講臺上擺放著的那座希臘石膏像。
帝輝美院的任何一個人,都能一眼看出畫上的人是誰。尹天辰乾咳,面無表情地撇開視線。
夏藍偏偏逗弄似的把畫拿下來伸到他眼前,“喂,輔導老師,你看,這幅畫我畫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沒什麼好氣地說:“構圖比例不對。”
“啊,是嗎?”她故作驚訝地咬住鉛筆的末端,睫毛忽閃,“這不能怪我,我可是照著實物來畫的,畫的比例不對,只能說明實物長得比例就不好,你說對不對?”
“好了,別鬧了。”尹天辰忍耐著看了她一眼,用勸告的語氣輕聲嘆息,“‘IAA’的初賽結果就要下來了,這段時間,老師留的作業都是按照往年的複賽題型出的,算是押題,你認真一點。”
——“IAA”的複賽,並不同於海選和初賽,而是採用最考驗實力的現場賽方式。比賽的題目千奇百怪,最簡單的是臨摹,臨摹畫稿,臨摹實物,臨摹雕像。稍難一點的,就是給你一個題目讓你在規定的時間內發揮自己的想象。畫作的方式也不一定,素描,彩描,速寫,水粉……更甚的是曾有一屆出題,題目是抽畫筆,參賽的選手要在一個箱子裡抽筆,抽出的是什麼筆,就要用什麼筆來作畫。遇到這樣的考題,憑靠的就全是運氣。
“你放心!”面對他的話,夏藍篤定地笑,“雖然我猜不到考題,但是我至少能保證,這一屆複賽的題目肯定不會是素描雕像。”
“你怎麼知道?”
她揚起下巴,像個驕傲的小天鵝,“因為前一屆是素描雕像啊,‘IAA’的出題組不會傻到相鄰兩屆出一樣的題目吧?不傻的人都知道。”
“既然你那麼厲害,”他淡淡地說:“我看從明天開始,也沒必要再讓我輔導了。”
說完抬起面前的畫架,往旁邊的空地挪了挪。夏藍馬上伸手抓住畫架的一角,不讓他動。他淡聲說:“鬆手。”
“別……”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賠笑的表情,“不會出素描雕像,又不是不會出素描人像。我這也是充分利用每一秒來充實自己的弱項,不是嗎?”
他不答話。緊握著畫架的手卻漸漸鬆下來。
夏藍如釋重負,重新把畫擺在他面前,問道:“好了,實話實說,這幅畫,怎麼樣?”
他淡淡地往她手上瞟了一眼。
“還好。”
她笑起來。
“那,你也給我畫一幅好不好?”
尹天辰神色怪異地瞅她。
“既……既然你要輔導,那就給我也畫一幅做榜樣啊!不然我怎麼知道哪裡有問題。”她比劃著手指解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