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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部分

作福利了,李佑還不至於這點事都斤斤計較。

但關書吏的緊張讓李佑多疑兼好奇了,這事何至於要瞞著我?為何還緊張成這模樣?必有什麼內情,所以就派人去抓捕看看是個什麼情形。

大隊人馬應令而去,李巡檢只是目送人馬消失在夜幕中。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才不會學那些做官像做混混的網文主角一樣身先士卒衝鋒陷陣。

回到班房,李佑問關書吏道:“說罷,怎麼一回事?”

關書吏癱在地上,竹筒倒豆子…《 書海閣 》…了。

話說國朝鹽政簡直爛的無以復加,草算起來天下銷鹽幾乎半數都是私鹽,到了如今這年頭,私鹽簡直就是半公開的賣了。

這種情況下,私鹽販子賣的真積極,利潤高啊,鹽每斤成本一分不到,官鹽居然賣到三錢,其中私鹽的利潤空間多大?前提是擺得平巡捕,無論武力抗拒還是使用金錢人情權勢。

各處巡檢查的也假積極,好處多啊,前提是你能捉得到贓物,之後怎麼處理就看各方情況了。至於私鹽販子都是混口飯吃的,除非實在不懂事的,倒也不必太為難。

西水鎮的碼頭有巡檢司很多眼線,只不過有時候舉報了有用,有時候舉報了沒用而已,哪些查哪些不查都是有講究的,很多時候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李佑上任也懶得改變這些事情,照著慣例作而已。

再說這關書吏有個富商叔父,打算將女兒攀與一個舉人老爺家說親,但這年頭風氣奢侈,生怕舉人老爺嫌棄自家,想著多備點嫁妝抬高身價。於是一咬牙,打算用自家的船隻販一次大批次的私鹽,牟了暴利來嫁女。

但這關書吏的叔父卻是大大得罪過新巡檢李佑,李佑或許對別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必是嚴查不貸的,於是找到他侄子商議。

關書吏確實出了主意,道是這兩日李巡檢不在官署,聽說被知縣留在縣裡不回來。正好也輪到他值夜,便叫叔父今夜運貨上岸,雖然上千斤的私鹽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但是巡檢司裡是關書吏在值夜,又沒有上司在,只要得了線報後壓下半個時辰,等貨物運走了,再虛張聲勢出動兵卒去抓捕,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有時候真是無巧不成書,恰好李佑今晚幾經輾轉,居然跑到巡檢司來睡覺。其實李佑來睡覺就睡覺,在後院也影響不到關書吏的計劃,線報還得是關書吏接著。

但又一個無巧不成書,恰好李佑看了老岳父留下的床被,心裡不習慣而睡不著,又跑到前面班房找關書吏聊天。

最後再一個無巧不成書,讓李佑把線報接到個正著…

關書吏以上這些交代自然是隱瞞了叔父身份…讓李大人知道了是誰,難保會發生什麼不良後果。他想想碼頭上自有夥計去卸運,他叔父好歹也是個小財主,應該在家裡不會親自涉險,只要別被現場抓住認出,人身安全問題就不大。

李佑親切笑道:“這事我本注意不到的,就是見你緊張莫名,想看看你到底瞞著什麼,才在這兒不走。不過是個幫親戚運私鹽的事情,也值得你緊張成這樣子,本官怎會如此不通達人情?這次若抓到了也沒辦法,眾口悠悠的,下次放行了便是。”

那是你的仇家,還敢有下次麼?關書吏真的是欲哭無淚了,明明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變得處處漏洞,自己真不該緊張失形引起注意啊。

但話說回來,他能不緊張嗎?他那叔父當初可真是把李巡檢得罪到死了,此時李巡檢還不知道是他叔父而已。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出去緝私的陸陸續續回來。收穫頗豐,繳獲私鹽近二千斤,價值五百兩(按官鹽那坑人的價格算)。參與的兵卒個個喜笑顏開,按照巡檢老爺的懸賞,每人能分個二十斤鹽,真是不少。

除了跑掉的,抓到人犯六名,押在判事廳等候處分。李巡檢得了報,便來到廳內,坐定公案之後就開口斥問道:“堂下何人?家住何處?”

有個人犯賠笑道:“誤會,都是誤會,小人有鹽引的。”

李佑看此人也眼熟,肯定是常在鎮上活動的人,販私鹽的手裡有點小量的真真假假鹽引當幌子也算正常。既然已經扣下了鹽貨,也真沒必要再為難人了,這也算是個潛規則。

李佑便道:“深更半夜,爾等鬼鬼祟祟在外行跡不軌,難怪惹得良民誤會。本官念在無有劣跡,暫且饒過!自己去側廳寫下姓名住處便去罷!”

六人一齊謝了巡檢老爺要出去,其中有個有點偏於肥胖的中年人低頭在後面躲著,引起了李佑的注意。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