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楚沉夏,臉上時而帶著笑容,時而蹙眉不說話,末了還是嘆了口氣起身。
楚沉夏欲起身去扶,母親搖了搖頭,對他使了個眼色,說了一句話。景旡隱約辨別出,她說的是:“多陪陪你父親吧。”
母親向來不勝酒力,此刻大約有些暈,身子有些不穩地晃了晃。景旡眉間一跳,不由得探出頭去,見母親的視線往這裡飄來,又連忙縮回身子從屋簷跳了下去。
落地之後,心臟那裡仍然跳的飛快,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卻還是免不得亂了起來。腳步聲從背後響起,他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於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一隻手忽然搭上了肩頭,景旡渾身一緊,額間便出了薄薄一層汗,直到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才緩下來。
“景旡,你怎麼來了?”楚沉夏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景旡臉上的表情逐漸鬆下來,勉力笑道:“我來看看你。”
“你的氣息怎麼這麼亂?出什麼事了?”楚沉夏聽他吐氣間有些急促,便狐疑著打量他。
一把紙扇忽然出現在楚沉夏面前,娘裡娘氣的聲音便從紙扇後面隱隱傳來,“楚兄,多日不見,我甚是想你啊~”
楚沉夏眉頭一皺,便揮開他手中的紙扇,沉聲道:“還不如沒看到你。”
景旡呵呵一笑,將紙扇收起,手腕一轉便拿出了一個檀木做的匣盒,正經道:“聽說今日是你母親生日,小弟特地來獻寶。”
楚沉夏嘴角微揚,接過那匣盒,眼角卻不住地瞟著他,笑道:“是什麼?不會是什麼嚇人的東西吧?”
說到一半便開啟了匣盒,景旡一驚,只能屏息看著匣盒中的一串佛珠,好在楚沉夏並未多想,只是會心一笑:“謝了,母親這幾年非常痴迷佛道,母親應該會喜歡。”
景旡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是有多久沒有關注母親了。這串佛珠是母親一年前來山上時遺棄的,那時母親匆匆見了楚沉夏一面便要下山,為的就是找這串佛珠。那是下著大雪的日子,從山頂一路彎腰找到山腳,母親累的直不起腰,從此以後,母親的腰便不大靈敏。
他居然不知?!景旡登時有些氣結,一時也沒注意措詞脫口就說:“這是母親特地去廟裡求來的,大師說你大難臨頭,需要至親日日帶著誦經化解。母親丟了這串佛珠的時候著急地都吃不下飯,還是前不久老頭子無意中在道館的一花盆中拾到的!”
楚沉夏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自責,抓著盒子的力度不由得加深了一分。這些年都是母親不辭辛苦來看他,他卻從未抽些時間去陪陪她。饒是這次慶祝母親生日他也呆不了多久,急匆匆地來又要急匆匆地走。
景旡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脫口而出了母親二字,心裡又亂了起來,好在楚沉夏根本沒有注意到,不由得偷偷舒了一口氣,展顏大笑道:“最近。。。。金城不太平啊,我找老頭去了,你自己保重。”
第十六章 中毒
太陽還未落下山頭,楚沉夏便悄悄離開了,他並不想看到母親淚眼婆娑的樣子,問天底下有哪一個兒子能經受的住自己母親苦苦哀求還能狠心走開的?
他楚沉夏第一個做不到。
離開府中還不過幾百步的距離,遠遠便看到順王倚靠在牆邊,兩隻眼無神地望著對臉的牆壁。楚沉夏見他的視線從牆上飄到了自己身上,著實明白不能裝作沒看見。
實際上,順王站的地方是楚沉夏必經之路,即使他不把視線轉過來,楚沉夏也得上前打聲招呼。
對楚沉夏來說,廢太子也好,順王也好,那些都是與他無關的事,遙遠的很。
如果不是四年前,在斷崖認識了受傷的劉彧,爭權奪位的事情又與他楚沉夏有什麼干係呢?劉彧確實很有治國之材也很有抱負,是他心中最合適的天子,他也明白爭權的路上不可能沒有血戮腥殺,正因為他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答應劉彧。
可惜明白與接受並不是一回事,他心裡面明白的很,可當他真的開始參與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接受一直以來最不能忍受的陰謀算計。
他忽然很想逃,逃離這個兩難之地。
“殿下。”楚沉夏恭敬地拱手道,再抬頭時,便看到了劉衍有些沉重的神情,乾脆問道:“殿下有什麼重要的事找我嗎?值得殿下這般不顧腿傷便跑來了。”
劉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柔和一笑,語氣卻十分壓抑:“我的腿沒事,半容姑娘說我可以適當走動了。不過我確實是有件事要和你商討。”
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