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看吳氏射過來的眼神,急急惶惶地追著出門去了。
嶽春分看自家男人出了門後,兩手在裙子上搓了搓,又交握在一起揉了一把,才抬眼對尤自憤憤不平的吳氏說道:“娘,嗯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尋三弟妹的。再說,我們家確實對三弟妹不住,如今再去尋她嗯,我,我也沒那個臉”
吳氏斷喝道:“咱們家哪裡對她不住了?她白吃白喝了我們家那麼多年,如今家裡有了事了,她不該搭把手啊?莫說小時候老三都是由你照顧的,小時候老三調皮差點跌到河裡,嚴冬臘月還是你下到河裡,拼死救了老三一條命。不然哪裡有老三的命在!如今她有能力了,自然是要伸把手的。”
嶽春分看她娘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張了張口,欲說些什麼,最後又吞了回去。
如今她哪裡好意思求三弟媳幫忙呢?
當初仲堯要替家裡去征夫,她沒有阻止,最後只留下新婚的三弟媳。
後來連老四媳婦都生下了兒子,只有瑾娘生了一個女兒
念著仲堯在戰場,瑾娘又沒給仲堯留個後,娘總是挑她的刺,萬事看不順眼,而她也沒替瑾娘多說一句話。
後來仲堯回來了,又因為恩人有託,不得不娶恩人之女,兩人要鬧和離,她也沒回來為她說句公道話
聽說初初時。她們母女很是過了一段辛苦的日子,吃喝不飽的
如今她哪好意思向她求助呢?
嶽春分想起總在家裡安安份份地,安靜地、不多話,也不多口舌,總是埋頭穿針引線的三弟媳那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有一些疏離。卻又讓人覺得端莊無比,讓人不敢直視
嶽春分又扭頭看了站在堂屋裡,一左一右在她娘身邊諂媚的另兩個弟媳。嘴上雖說著開解的話,但每句話無一不是在澆油。
嶽春分暗自嘆了一口氣,娶妻娶賢呢,古人說的都是沒錯的。
正低頭亂想,又聽到她娘說道:“你們別管了,我自有辦法。她就是住到外頭,難道還不是岳家的媳婦不曾?就是琬兒還是我的孫女呢。我把琬兒抱回來養,看她敢說什麼!我還治不了她了!”
嶽春分聽了騰得站起身來,急急喊道:“娘!”
吳氏嚇了一跳。嗔怪道:“做什麼?嚇了我一跳。”
一旁的嶽小滿此時也開口道:“娘,你是嫌事不夠多還是怎的?還要把琬兒抱回來養。你不知道琬兒是三嫂的命根子啊?”
吳氏哼了一聲,道:“琬兒姓著‘嶽’呢。自然是該在岳家教養,沒得跟著個不著調的娘也養得野了,不認自家人,白白養成一隻白眼狼。”
吳氏早就心有微詞了。
當初放著琬兒跟著喬明瑾出門。也是想著有個小孩牽絆,喬明瑾就算有什麼想頭也能趁早熄了念頭的意思。
還想著看她吃不得苦,又心疼女兒再抱著女兒迴轉家門的想法。再說,她又不缺孫兒孫女,哪裡會多事親自帶琬兒。
哪裡知道。竟是錯了。
如今她三兒因著琬兒住到外頭,心下愧疚,那月俸都扣下一大半,說是要留著養女兒,害她撒潑了數次都無果。
而且每次回來還大包小包的往那邊拿,那小東西哪裡能吃那麼多?還不都餵了那女人的嘴?
再說一個小女孩穿戴那麼好做什麼?
瞧她春節時穿的那衣裳,都是細棉布呢,裡衣還是綢的,以為她看不出來嗎?腳上還是一雙防水的鹿皮靴呢,一路從村外走到家裡,那鞋子竟是丁點都沒溼。
她養了兒子二十幾年,還沒這種待遇呢。
他嶽仲堯怎麼就想不到他老孃也需要這樣的一雙鹿皮靴?
真真是白養的。和那女人一樣是白眼狼一隻。
若是把琬兒接回家裡,也不過是多添一碗飯的事。能把兒子拉回來是正經。到時他女兒在家裡,他還看不到老孃嗎?
吳氏越想越覺得主意不錯。
如今小滿還未出嫁,正好可以幫著帶琬兒,到小滿出嫁時,新人也早進門了,還怕沒人管得了她一個小丫頭?
嶽春分在一旁看她娘變化不斷的臉,又看到她娘露出的得意的笑容,哪裡想不到她娘在想些什麼?
嶽春分一陣陣無力。
她因為生在前頭,小時候家裡的三個弟弟一直都是她帶的,她自然也希望三個弟弟都能過得好。
而她三弟仲堯自小又跟她最要好,最聽她的話。就是她出嫁了,還惦記著她。獵了兩隻野兔都不忘給她留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