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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當時情況,對杜月笙來說無異陳陶遺「一喪邦」,因為吳紹澍以杜月笙為敵,正把杜月笙逼得透不過氣來,如果當時陳陶遺薦賢自代屬意杜月笙,他躍登議長寶座,就可以和錢市長錢大鈞分庭抗禮,吳紹澍見他還得矮上一截,縱使他不掌握議壇,展開反擊,至少他也有了和吳紹澍握手言和化除敵意的立足地。這一個上海臨參會議長對於杜月笙實在太重要了,可惜「徐寄廎」三字從陳陶遺口中輕輕吐出。還有一層,不論從何種角度說,杜月笙實在比徐寄廎更具有當議長的資格。

跌足太息,懊惱不已,杜月笙不知不覺,又犯了二三十年前黃金榮黃老闆說他的「小囝脾氣」,他要向陳陶遺表露他心中的悶悒與憾意,他假顧嘉棠宅請陳陶遺餐敘。六十四歲的陳陶遺準時赴席,但是座中不見主人,而且從開席一直到宴畢祇由顧嘉棠、徐採丞等杜氏親信奉陪,杜月笙始終不曾露面,陪宴諸人明知底蘊,見陳陶老談笑風生,坦然自若,未免有點踧踖與愧疚,席終乃由徐採丞善為說詞,編了個理由,一再的為杜月笙失儀而道歉,詎料陳陶遺早已瞭然心胸,全不在意,他打個哈哈向徐採丞等說:

「何必道什麼歉呢?這明明是月笙懊惱不過,有意撥點顏色給我看呵!」

於是,大笑而去。半年後,民國三十五年四月十五日,陳陶遺六十五歲,也是應友人之招參與一次午宴,席未終,喘大發,遍體汗出如漿,急車送歸,臥床兩週,終以心臟衰竭而告不治。這東南一代物望死於四月二十七日下午一時半杜月笙聞訊至為震悼,曾經親往弔唁。萬墨林三度入牢監

於是萬墨林黯然神傷,一聲苦笑,旣然「爺叔」這麼說了,他只好回家收拾隨身攜帶各物,赴淞滬警備司令部自動投到。坐他一生之中第三次監牢,當然,中國同胞不會像東洋人那般對他濫施毒刑。

杜月笙毅然下令萬墨林自動投案入獄,不僅使黃浦灘上五百萬市民駭然驚異,競相走告,而且也使淞滬警備司令兼上海警察局長宣鐵吾大出意外,開始對杜月笙刮目相看,肅然起敬。宣鐵吾頒下萬墨林的逮捕令,可以謂為對杜月笙的一項挑戰,以杜月笙在上海所佔的天時、地利與人和,宣鐵吾這一挑戰實無必勝的把握。他想不到杜月笙會這麼「落門落坎」,大力捧他這上海治安首長的場,他更無法料及萬墨林果然便祇為了恪遵「爺叔」之命,不惜老老面皮,甘願投到。

上海米價還在繼續攀高,五百萬市民的怨懟竟而迅速平息,筱快樂的熱門廣播節目自沸點急速下降,他再冷諷熱嘲,破口大罵「米蛀蟲」也沒有用了,因為杜先生的總管、米業公會、上海市農會理事長萬墨林業已自動投案,身陷囹圄。宣鐵吾宣司令的的聲望由此臻於最高點,杜月笙和萬墨林的守法精神,坦白態度,為大上海五百萬市民帶來新希望與新觀念。

上海在蛻變,在一團亂麻中,萬墨林三度下獄也是一個轉折點。乍看起來彷佛是杜月笙在向民主、法治投降,實則是他在為民主、法治樹立一個好榜樣。──杜月笙又結交了個好朋友;宣司令兼局長,萬墨林被指控的罪名查無實據,抽絲剝繭般弄清楚了事實眞象,萬墨林很快的獲得釋放。

宣鐵吾很感激杜月笙竭誠擁載的盛意,他送了一幀放大照片給杜月笙,親筆題款,還蓋了官章,杜月笙把這幀照片配以鏡框,放在引人注目的地方。杜宣交讙,使老上海們額手稱慶,杜月笙又順利渡過一道難關。

吳紹澍自戴笠猝死,他所涉及的「縱放鉅奸、吞沒逆產」案雷聲大,雨點小,於是讓他保全了上海黨、團主管,以及國大代表和正言報董事長的職位。由於他受過打擊,身上所繫的罪案猶未終結,於是也有他的朋友向他愷切陳詞,苦口婆心的勸:

「紹澍兄,你在上海身兼六要職時,事必躬親,氣概彷佛很盛,可是呢,在政治上你不能與錢慕尹錢市長合作,在特工上你不能與以已死的戴笠合作,在社會上你又不能與杜月笙合作,你的挫敗現在還只不過開始,從今而後,你要改變作風才好。」

吳紹澍聽後,嗒然無語。

杜月笙因吳紹澍的「欺師滅祖」,橫施打擊而心灰意冷,遇事退避三舍,復以戴笠之死椎心刺骨,哭出一場大病,然而以他當時的交遊之廣,物望之隆,社會國家,依然還是少不了他。加上恆社子弟,多的是社會中堅,出類拔萃人物,杜月笙有這麼完整的班底,優秀的幹部,事業當然大有可為,因此,便在三十五年春夏之交,杜月笙經過審慎考慮,多方試探,又有了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的跡象。

早年在重慶,收了一名忠心耿耿,幹勁十足的得意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