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他的一雙腿。
牛肉湯又怔住。
她看見的這雙腿,已經不像是一雙腿,而像是兩根被折斷的枯枝,不但瘦弱,簡直已乾癟退化。
最讓人想不到的是,這雙腿的足踝上,還鎖著一條極粗大的鐵鏈。
“鎖是七巧堂的精晶,鑰匙已被我拋入絕谷。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打得開。”和尚說:“山下有個樵夫每天送一碗菜飯來,還有一瓶水。
牛小姐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其實她也知道這句話非但不該問,而且問得多餘。
—人在巴山夜雨孤燈下,心卻在燈紅酒綠間的一個可憐人身邊。
他怎能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去見她?
一個本來從不動情的人,如果動情,一發就不可收拾,像這種如山洪忽然爆發的情感,有誰能控制得佐?
老實和尚畢竟也是人,而且人在江湖,太上亦難免忘情,何況江湖人?
所以他只有用這種法子把自己鎖伎,也免得誤人誤己。
中大小姐的眼睛也溼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說什麼?她只有走,想不到老實和尚又叫住她。
現在他當然已經不能陪她去找陸小鳳,就算他左,也救不了陸小鳳。
他只告訴牛肉湯。“陸小鳳雖然飛揚跳脫,嘻皮笑臉,有時候甚至滿嘴胡說八道,可是有時候他也會說出一兩句他的真心話:”和尚說:“有一次他在酒後說出一句話,我至今都沒有忘記。”
“他說什麼?”
“他說,只有在一個人面前他從來不敢胡說八道。”
“為什麼?”“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人能殺他。”和尚說:“到了他真正有危險時,也只有這個人能救他。”
“這個人是誰?”
“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白衣如雪,他的心也冷如雪。
他這一生好像從未愛過一個人,就算他愛過,也已成為傷心的往事,已不堪追憶。
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仇人都沒有,除了“劍”之外,他在這個世界已一無所有。
像這麼樣的人,何者能夠打動他。
“我知道有一次他只不過為了要試一試陸小鳳的兩根手指是不是能挾住他的劍,甚至不借和陸小鳳決生死於一瞬問:”牛小姐說:“他是甚至不借將陸小鳳斬殺在他劍下。”“我也知道這件事。”和尚說:“那—次是在幽靈山莊的事件後,在武當山的解劍池旁。”
“可是他並沒有出手。”
“因為那一次他認為陸小鳳的心已死,已經等於是個死人了。”
牛小姐黯然:“現在陸小鳳說不定已經真的是個死人了。
“可是隻要他還沒有死,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西門吹雪。”老實和尚說:“和尚從來不說謊,西門吹雪不但劍法第一,他的冷靜和智慧也沒有人能比得上。”
“和尚老實,我信和尚。”牛小姐說:“但是我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法子才能說動他去救陸小鳳:”“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牛小姐問老實和尚。
“因為根本就沒有法子。”和尚說:“就算你能把死人說話,對他也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用一種雖然非常老實又帶著點詭秘的眼色看著牛肉湯,慢吞吞的說:“只不過有匈話我還是要告訴你,你一定要牢記在心。”
老實和尚說的當然都是老實話,老實話通常都很有用的,牛小姐當然要把每個宇都聽得很仔細。
想不到老實和尚只說了八個字,每個宇都可以把人氣死。
“沒法子,就是有法子。”
和尚都喜歡打機鋒,會打機鋒的和尚才是有道理的和尚。
可是在牛小姐的耳朵裡聽起來,卻好像一個人一連串放了八個屁。
第二章 超級殺手雲峰見
這時候西門吹雪正坐在山顛一處平石般的青色岩石上,眺望著遠方。
黃昏,末到黃昏。
遠方煙雲漂渺蒼芒,什麼都看不見,卻又什麼都看得見。
在一個生命還未開始,或者對生命完全滿足的人看來,那隻不過是一片虛無,一片混沌,最多也只不過是一幅圖畫而已,可以讓一個本來已經很愉快的人,在寧靜中得到一點享受。
但是在西門吹雪這種人看來,這一片虛無就是生命的本身。
只有在虛無混沌中,他才可以看到很多他在任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