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是用的妖族腹語。
菁華亦同樣回了句:“妖王大人您記錯了,那是菁華的兄長,菁雲。”
楚彧一個杯子砸過去,摔在菁華腳邊,橫眉豎眼的,好不氣憤:“我說是就是!”
這話菁華就沒法接了。
其他幾個看客都有些懵懵然的,只覺得楚彧有點蠻不講理了。
楚彧扭頭,對蕭景姒撒嬌:“阿嬈。”
蕭景姒用自己的杯子給他遞了杯茶:“乖。”
世子爺就乖了,不惱不怒地跟著蕭景姒出了星月殿。
乖乖,蕭景姒一個字就搞定楚彧了。
溫思染久久不能相信,扭頭問一旁的楚牧:“侄女婿,楚彧有沒有這麼聽過你的話?”
楚牧語氣很酸,打翻了一潭陳年老醋:“從來沒有。”
也就是說,楚彧只對他家阿嬈這麼沒骨氣咯,溫思染由此得出了結論:“以後我絕對不生兒子,生了也是別人家的。”然後,坐不住,跟著去看戲去了。
洪寶德趴在飯桌上,有氣無力地嘆:“天家這一家子,過個年都不安生。”猶豫了一下,沒忍住,用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
秦臻打落她的花生米:“等景姒回來再開席。”
洪寶德不從:“可是我餓。”
秦臻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氣定神閒地坐著,扔了兩個字:“裹腹。”
洪寶德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花生米,看秦臻:“秦臻,我是你撿來的吧。”肯定不是親生的摯交,
秦臻鄭重其事地回答她的疑問:“你是景姒撿來的。”
“……”這年是真沒法好好過了。
確切地來說,確實是蕭景姒將年幼就家破人亡洪寶德帶回了衛平侯府,這話,洪寶德還真駁不了。
戌時剛至,除夕的夜月,尚好,煙籠圓月夜籠紗,朦朦朧朧的一片好光景。
華陽宮外的宮人高聲通傳:“國師大人到!”
一屋子的宮中小主都起身相迎。
這除夕夜,按照慣例,宮中排的上分位的,叫的上名號的女眷,都會在太后宮中一同守歲,今年還多了沈家幾個小輩,一屋子的男女老少。
方才氣氛便緊繃了,這會兒更緊繃了,以沈太后為首,起身對來人道:“什麼風把國師大人吹來了?”
沈太后如此迂迴,想必並不想讓蕭景姒插手華陽宮之事。
她開門見山:“太后娘娘,請問竹安公主現在人在何處?”匆匆掃視了一眼殿中,並未見鳳觀瀾。
直接問竹安公主,她的來意,顯而易見。
屋中的宮中女眷和沈家幾位都暗自打量蕭景姒,因為她身側,有楚彧那一座移動的冰山,眾人都十分屏氣凝神,心驚膽寒的。
沈太后由身邊的嬤嬤扶著,走了幾步:“想來國師大人也知曉竹安那丫頭惹下的禍了。”
話語中,還有餘怒。
這沈小公子是沈太后最疼愛的沈家小輩,又大年除夕夜在華陽宮死於非命,沈太后這怒火自然難平。
蕭景姒輕啟檀口,不急不緩地道:“這禍事是何人惹下的,還言之尚早,太后如此便給竹安公主定了罪,未免有失公允。”
沈太后臉色一沉,眼裡忽然就騰起了熊熊怒火:“人證物證俱在,她一身是血地在案發地,不是她行兇又怎麼解釋,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爭辯的,竹安她對錦衍下次重手,哀家今日便要替右相府討一個公道。”
此間,右相府幾個女眷也嚶嚶抽泣。
蕭景姒倒是心平氣和:“太后娘娘言下之意是要私自論處竹安公主?”
沈太后哼了一聲,只道去請沈右相過來將停放在廂房的沈錦衍的屍身帶回去。
此番,沈太后是蓋棺定論,表明了態度要治竹安的罪。
楚彧可沒那麼好耐心:“阿嬈,別與這老太婆多費口舌了。”直接命令,“菁華,搜。”
菁華立刻領命,直接便往華陽宮內殿裡去搜人。
這般目中無人,這般……
老太婆?
沈太后一張保養得當的臉都氣白了,掐著手指上的玳瑁怒指:“你放肆!”
楚彧一個眼神過去:“我放肆了又如何?”
放肆!
沈太后氣得身子一震:“你、你、你——”連著你了三聲,才將怒意稍稍壓下,疾言厲色道,“你不過一個番地世子,竟如此頂撞哀家,可還有王法?可還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