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地給蕭景姒換起了衣裳。
因著是年裡,楚彧給她挑了件淡緋色衣裙,蕭景姒極少穿這樣明豔俏麗的顏色,但不可否認,十分好看,人面桃花,秋水剪瞳,清冷的人兒更添了幾分嫵媚。
楚彧瞧了,又想給她換一件了,他家阿嬈太好看,他怕她被人惦記。蕭景姒啄了他一口,楚彧心花怒放就釋然了。然後跟著她坐在銅鏡前,給她挑髮簪,看她挽發。
他怎得興致勃勃,想著日後它都要學會了,然後日日伺候阿嬈。
楚彧接過蕭景姒的梳子,有模有樣地給她梳髮,還唸了一句:“願我阿嬈,一順百順。”
她淺笑吟吟。
楚彧來了興致:“阿嬈,我給你描眉吧。”
文人墨客都尤其熱衷於此,據說可以增強閨中情趣,對此,楚彧將信將疑。
平日裡,她並不不愛脂粉,猶豫了片刻,便由著楚彧了:“好。”
他一手拿起黛筆,一手稍稍端著蕭景姒的臉,一雙手骨節勻稱,白淨修長十分好看,先是拂了拂蕭景姒的眉,神情專注,小心地、輕輕地、似有若無地描了一下,然後十分有成就感地親了蕭景姒一口,誇讚好看。
然後,又描了一筆。
再描一筆。
再來一筆……
左邊高了點,再來一筆。
好像右邊又低了一點,繼續來一筆。
一筆又一筆……
楚彧眉頭越皺越緊了。
直到他停手,蕭景姒睜眼看他:“好了嗎?”
楚彧遲疑:“好了。”聲音蚊子般,很沒底氣,又遲疑了一會兒,才遞過去一面銅鏡,很認真地對蕭景姒說,“阿嬈,我覺得你生得美,完全不用描眉。”
蕭景姒看了一眼銅鏡中,怔了一下,良久才說:“我也覺得。”
那銅鏡裡,女子容顏清麗,明眸善睞,秋水盈盈,唯獨一雙眉,描得甚是厚重,甚是……厚重啊。
蕭景姒失笑。
楚彧有點受傷,用帕子沾了水又給她仔細地擦掉,神色鬱鬱寡歡:“阿嬈,你是不是嫌棄我畫不好?”不等蕭景姒回答,他又黯然傷神,“你是不是嫌棄我不懂閨閣情趣?”
蕭景姒:“……”
楚彧好失落啊。
她連忙搖頭:“我怎會嫌你,你只是不熟練,日後多畫幾次便好了。”
楚彧眸間瞬間陰轉晴:“好,我會好好學的。”
其實,蕭景姒覺得,她家楚彧似乎沒這方面的天賦,卻也不忍打擊他,便由著他吧,左右不過是……頂著厚重的一字眉去上朝。
“主子。”
紫湘在寢殿外喚了一聲,並未進殿,道:“宮裡的各位娘娘公主,還有朝中的大臣夫人們送來了年禮,主子可要見一見她們?”
按照慣例,朝臣年初一到初七會休沐,多半是走親訪友,同僚間來往,朝臣家的女眷這時候便忙碌了,階級森嚴的大涼極重禮數,這年禮不可少,往年,一群誥命夫人自是先去華陽宮拜見太后,今時不同以往,如今國師大人掌權,京都貴婦們自然都得了家裡大人的囑託,得好生禮待。
蕭景姒只道:“替我回了禮,並告知眾位,便說沈家公子一案有了進展,本國師需走一趟仵作院,無暇見客。”
“是。”紫湘會意,退下了。
“阿嬈已有了對策?”楚彧將屏風上的外裳取來,給她穿好,許是從未伺候過別人,有些不知輕重。
“嗯。”她張開手,由著楚彧笨拙的動作,“引蛇出洞,不打自招。”
他突然很開心:“阿嬈,你這麼聰明,將來我們生的寶寶肯定也是最聰明的。”
蕭景姒愣住:“……”這話題的跳躍性有點大。
不過,楚彧的話,對錯一半,一窩兩個,自然有聰明的,也有……額,不那麼聰明的,桃花妹妹的智商……額,可能在孃胎的時候便都補到梨花哥哥腦子裡了,是以,在多年以後,為了染指聽茸妖尊,桃花妹妹是絞盡腦汁也就只想到了個三步曲:耍流氓,撲倒,撲倒再耍流氓。
午時,大理寺仵作再度開腹驗屍,斷定這沈家公子的死因是窒息,且,因著天氣陰寒,屍首停放了一夜,原本檢視不出來的傷口便慢慢浮現,仵作方覺死者脖頸上驚現指印,由此,也更證明了窒息這一死因。
仵作斷定,這沈小公子是被人掐死的。
經了經驗豐富的老仵作特殊處理,那屍首脖子上的指印十分清晰可見,甚至不難斷定,那指印是女